骨里挑刺道:“胡说,那金鱼精不号称有感知三界的神通吗,这样撒网捕鱼的言语,如何能不被他知了,势必要发狠逞威,生生地镇压下来,如何还能成了尔等的祖训,岂不是假?”
见老猪这般分说,守庙老头叹了口气,垂一把泪道:“长老这话可算说到点子上了,灵感大王确有感知的神威,纵然再怎么小声的言语,也能被他给知了,我等村民身在此等禁制之下,噤若寒蝉,道路以目,久而久之,也渐渐摸出了门道,能做到不用言语,稍加神色,便知其意。祖辈临终之时,念及灵感大王涂炭生灵,心怀遗憾,死不瞑目,但我等村民心中始终存有一丝希望,相信自古邪不胜正,魔王终有被降服的一天,我等村民终将重返通天河,织网捕鱼,为众多无辜死去的孩童报仇雪恨。”
见众村民脸上虽有悲戚之情,眼中却闪烁着刻骨仇恨的光芒,唐三藏自此方信灵感大王的担忧,明白为何他已被观音降服,却久久不肯离去的真正原因,是害怕百姓将对他的仇恨,全部转嫁到通天河水族身上,如此,便又将是一场无妄而残酷的浩劫。
想及于此,唐三藏幽幽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乡亲们,你们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灵感大王确实有愧于你们,但河中水族何其无辜,岂可一概而论,将仇恨的矛头指向它们,这也未免太偏颇了?”
话一出口,众村民一个个恨得牙龇目裂,扬声道:“圣僧何故为那可恨的水族开脱,难道我村中枉死的孩童还不够多吗,我等这般迫切地学习造船航行的技术,便是为了早日回到通天河,诛尽水族,为那些无辜惨死的孩童报仇雪恨。”
三藏闻言悚然动容,嗟叹道:“原来我这般辛苦地传授你们造船的法门,却是害了这诸多无辜的水族,诸位谬矣,灵感大王虽恶,却也是度化你们的神人。”
话一出口,一众村民直惊得目瞪口呆,失声道:“圣僧,您这是痴了迷了,怎说出这等不靠谱的话来,灵感大王罪同弥天,罄竹难书,如何能是度化我等的神人,这样的说法,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三藏摆了摆手,语气郑重道:“我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只因尔等村民利欲熏心,一味地捕杀河中水族,连那小小的鱼子鱼苗都不放过,终于惹得天神震怒,降下灵感大王来度化你们,不想时过百年,尔等依然身在迷途,不知悔改,当真是让人失望。”
众村民显然没听过这样别开生面的话语,呆愣半晌,方才有人弱弱地询问道:“圣僧,那些鱼儿抓了不就是用来吃的么,小的吃不了,卖也没人要,我等村民本着勤俭持家、不奢侈浪费的原则,剁碎了拿去养鸡喂鸭,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如何能惹怒天神,降下如此大的灾殃?”
见众人都默默地点头附和,唐三藏微微闭眼,叹息道:“佛曰众生平等,你们怜惜那无辜的孩童,却不知有多少鱼子鱼苗被你们捕捞上岸,喂鸡养鸭,何其地残忍?它们的父母也自在佛前发愿,要为无辜死去的子孙报仇,佛祖怜其不幸,便降下灵感大王来度化尔等,不想时过两百年,你们依然懵懂无知,一意报仇,实在是可悲可恨。要知灵感大王虽已离去,白鼋仍在,你们要想一举剿灭水族,却得小心别惹怒了白鼋,你道两百年前纯良温顺的白鼋为何会倒戈帮助将他赶出水鼋之第的仇敌灵感大王,变得那样地嗜血残忍,是因为他终于明白了灵感大王的用意,怜悯那些无辜死去的水族,才不惜自毁名声,助纣为虐啊。”
这话说得众村民止不住打了个寒噤,连连点头称是:“圣僧所言不无道理,既然如此,莫非我等以后都不可以再下水捕鱼了,那放着这宽阔的通天河水面,岂不是太浪费了?”
三藏闻言呵呵一笑,摆手道:“并非如此,只要你们不再那么利欲熏心,欲壑难填,略微捕获些已然长成的水族,支配生活用度,相信人食鱼肉,物竞天择,理所应当,也不会受太多苛责。”
话一出口,那守庙的老头儿连连点头,心悦诚服地拱手道:“圣僧开导,我等村民领教了,放心,我等必不负圣僧厚望,将这等训诫一同放入祠堂,作为祖训儆示后人,再不像先辈们那样滥捕滥捞、竭泽而渔了。”
三藏闻言大大地松了口气,双掌合十道:“如此,我替河中众多水族多谢诸位了,咱们便可以安心地登船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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