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娇可算遇上对头了。
就在雅俗不明所以、想入非非的时候,秀女们已经手脚麻利地摆上桌椅,端上碗碟和食物,赛太岁谦卑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文天枢入席坐在了自己身边,亲自为天枢把盏盛浆,剥皮破瓜,甚是殷勤。这一副谄媚讨好、甘愿驱使的奴才嘴脸,哪里还有身为一代妖王的半点威严,就连雅俗都有些看不下去,当下里哀叹一声,告了个罪,径自地退了出去。
席位上,文天枢神情高傲地从大王手里接过一块雪梨,指尖微挑放入嘴里,直咬得嘎嘣脆响,模样甚是可爱,赛太岁越看越是欢喜,终于按捺不住挪上前去想要抱住她,然而天枢的身体就像涂了层油一般甚是滑溜,只扭扭身的工夫就让过了一边,一反手却将一块黄桃塞进了赛太岁嘴里,全不让他占到半点便宜。
万没料到凭自己这样的身手,居然还抓不住小小的一个文天枢,赛太岁甚是尴尬,只得郁闷地将黄桃吞下肚去,很有些不甘心地抱怨道:“美人儿,你也太滑溜了,搞得本大王内心痒痒的,甚是难耐,你都吃这么久了,也该吃饱了吧,就让本大王搂一个呗。”
天枢顺手拈起一块菠萝,呵呵地笑道:“大王还真是猴急,奴家这一身早晚都是你的,还怕我凭空里跑了不成,这般地催逼。”
赛太岁无可奈何,只得按捺下心神,弱弱地叹息道:“美人儿,你也太能吃了吧,似你这般地吃法,何时才是个头,也实在是让人难熬啊。”
天枢闻言吃吃地笑,认真地托腮作沉思状:“这可难说得很,等我吃得性起时,吃它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过瘾。”
赛太岁直听得目瞪口呆,异常绝望道:“丫的,要三天三夜啊,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美人儿,你吃得这么多,身材还能保持得那么好,真让天下的女子嫉妒愤然也。”
文天枢不置可否,微微地耸肩道:“是啊,不然你以为每个人都能长得似我这般美貌么,美人嘛,自有其过人之处。”
赛太岁听了不住点头,随声附和道:“那是那是,似你这般亿万中挑一的绝世美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便炼就出来的。”
天枢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抓起一只鸡腿慢条斯理地啃了起来,随口询问道:“大王,昨日里何事这般高兴,喝了那么多酒,就不怕伤到身子么?”
见美人儿这般地关心自己,赛太岁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后重重地叹口气道:“妈的,却哪里来的是什么喜事,简直就是借酒消愁啊。”
“哦,大王如此神通,究竟有何事能够困扰到你,惹得您这般地借酒浇愁?”一听这话,天枢似乎分外地感兴趣,当下丢下鸡骨头,又抓起一串青葡萄,轻轻地拈着饶有兴致地边吃边问道。
感叹于美人儿如此惊人的食量,赛太岁颇有些反胃地揉了揉肚子,吞吞吐吐道:“唉,只因两百年前本大王从朱紫国将那一代国王的金圣宫娘娘给掳到了洞中,惊艳她的美貌,便将她困在了洞中,时时地一睹容颜为快。然而人有祸兮旦福,天命难逃,她于四十五岁头上,郁疾爆发,溘然而逝了。”
“本大王虽在西方万圣雪山中寻得了一枚千年冰魄将她的尸身冰冻,使之的面貌栩栩如生,不至于化为了枯骨,然而她虽然美艳,毕竟是个死人,就那么冷冰冰地躺在石床上,不会说也不会笑,真让人索然无趣。”
“就在本大王意兴阑珊的时候,春娇给我出了个主意,就是让朱紫国每半年挑选出两个秀女来服侍本大王,以宽慰我寂寞的心灵。本大王一来实在是有些儿无聊,二来确实十分期待着能够再遇到像金圣宫娘娘这样美艳的人儿,于是便答应了这般的建议。”
“然而这一晃百八十年过去了,雅俗迎回来的秀女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非但是品质不能保证,还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十分地讨人嫌。本大王满心的期待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不由得心生烦恼,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对于那些迎回来的秀女,也就丝毫地不抱希望了。故此每当评选秀女的前一天,本大王就会心生烦恼,忍不住便要借酒消愁,喝它个泞酊大醉,不为旁的,就是为了此生再也遇不上像金圣宫娘娘那样美貌的女子,当是平生的一大憾事。”
“可喜今日美人儿到来,让本大王眼前一亮,惊艳不已,看来这整整一百八十年的期待,也算是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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