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的灵魂就难办了,却不知是受佛法的超度呢,还是接几卷道经,两家里都是大主顾,可万万得罪不起啊。”
天枢闻言禁不住掩嘴而笑,提醒道:“二师兄谨言,国王陛下还在旁边站着呢,切不可这般浪言,想来是朱紫国经过两百年獬豸洞势力的压迫,原本的信仰分崩离析,无论是佛家的法典,还是道家的经文,只要是能够震慑妖邪,安定人心的,都可以在百姓心目中建立精神支持,是以道释两家分庭抗礼,抑或是珠联璧合,未必不是没有可能,而这样的超度仪式,也就不显得那么地惊世骇俗了。”
几个人正说着,那边的道士已念完了经文,呼喝一声,为首一个年近古稀的老道士便转过身来,打了个稽首,高唱道:“丧仪开始,家属见礼,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毕,奏哀乐,抬棺椁。”
话音刚落,哭声唢呐声骤然响起,八个膀阔腰圆的壮汉弯下腰身,向着用华贵的黑漆雕花棺木恭谨作揖,便要使劲抬起那棺椁。哪知这八位壮汉同时用力,一个个累得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也没能将那棺椁抬起。
这一下可大出在场众人的预料,国王陛下强行支撑着羸弱的身躯,面色潮红,咳嗽着询问道:“咳咳,八位力士,就区区的一只棺椁,能当多少份量,如何有你们这许多人,依旧抬不起来,是为何意,若是耽误了下葬的时辰,你们却如何担待得起?”
话一出口,一众壮汉直吓得冷汗涔涔,当即便弃了抬棺的圆木,双膝跪地,匍匐向前道:“陛下恕罪,下臣自信八人合力,即便这棺椁有着上千斤的份量,也举若草芥一般,但今日却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等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这棺椁就好似被某种磅礴的力量直直地压在地上,又或者是生了根一般,就是抬不起来,还请陛下治臣之罪,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也。”国王陛下一听也是微微吃惊,抬头向面前巍然站立的老道士投去询问的目光。
那老道士也是面色凝重,道一声“无量天尊”,单手竖掌向国王陛下稽首道:“陛下,照这般情形看来,并非是八位力士没有尽责,而是金圣宫娘娘内心执念未消,不肯遵从王命,入葬皇陵,故此魇住了八位力士的脚步,让他们纵有千钧的力量,也未能轻易抬动棺椁也。”
国王陛下闻言“啊”了一声,身躯颤抖,微现惶恐道:“这怎么可能,回归故土,入葬皇陵,却不是祖奶奶的毕生心愿么,近来寡人斋戒沐浴,虔诚祷告,举行送葬仪式,便要将她与十代先王同葬皇陵,在这节骨眼上,她却如何又变卦了,是何道理?”
那老道士神色不动,微微地欠身下拜道:“陛下莫急,贫道这便施展法术,定要通灵与金圣宫娘娘对话,问明她不肯入葬皇陵的真正原因。”
话说之间,老道士便伸手点燃了一张黄符扔在半空,摇铃舞剑,状似疯狂,嘴里面还念念有词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这般直过了半刻钟,老道士好似胸口被重重地捶上一拳,老脸抽搐,面如土色,他颓然地跌坐在地,铃也掉了,剑也摔了,如淋了水的雄鸡一般,手脚颤抖,呼呼喘气,气势全无。
他呆愣在地上半晌,才极其勉强地颤巍巍地向国王陛下躬身施礼道:“陛下,老道无能,法术低微,金圣宫娘娘执念强大,不肯与老道通话也。”话一出口,举众骇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文天枢满面含笑,迈步上前施礼道:“老道士,依我之见,并不是你法术低微,也不是金圣宫娘娘执念强大,而是你忽视了为人处世基本的礼节,故此失败也。”
老道士一听须发怒张,勃然作色道:“你却是打哪里来的女娃子,你可知道爷我在国中享有怎样的身份权威,就敢说我忽视了为人处世的基本礼节,简直是岂有此理?”
见老道士面对怒相,如此地责难自己,文天枢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老道士你先别急,我说你不懂礼节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且听我慢慢道来。”
“金圣宫娘娘虽则身死,当年毕竟是母仪天下的一方圣主,身份何等地尊贵,莫说你这道人年近古稀,是朱紫国中享有何等样的身份地位,对娘娘来说,也不过是个区区的下臣。自古有道是君臣有别,不可僭越,更何况娘娘贵为圣母,你却是个老朽,从来都是男女大防,如隔天渊,圣母娘娘的一世清名,又岂容你随意的玷污,她不与你通话,那是最合情合理不过的,你却甚是迂腐,如何便想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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