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失为一个可行之法。莫真如老二那般,深陷南京那个清水衙门,五六年不得翻身才好。”
提及陆家二老爷,陆老太太的心就突地一沉。他原也是地方实差,但大明朝的官员向来是地方与京城两地来回调任。这反复调任是一个升官的过程,也是锤炼官员能力的过程,那些出类拨萃的朝中重臣便是在这种反复磨砾中成长起来的。但陆家二老爷在调任时,不晓得惹着哪个权臣,竟给扔到南京那个清水衙门里……
正好那时陆家大老爷致仕,陆家这才门楣暗淡至今。
“那等他回来,便问问他。”陆老太太刚说了这么一句,突地想到那苏氏现在杭州,他莫不是因为苏氏要这般……神色又忽地暗沉下来,重重哼了一声。
陆大老爷自然知道她是为何。而这个原由他最初也想到了,毕竟老五早先已干过那么一出事儿。
端坐着思量一会儿,向陆老太太道,“母亲,老五的亲事即已成定局,还是要早早全了礼数的好。母亲若执意不许,他又非要如此,不但祖孙生隙,叫有心的人拿去做文章,参他个忤逆不孝,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又道,“他才年过二十岁,官路尚长,现在他官位小,没人看在眼中,不拿这件事儿做文章,可保不齐日后他飞黄腾达,被有心的人给翻了出来……”位居高位被人翻旧帐,这种事儿在官场上屡见不鲜。正春风得意时,或许再大的事儿也奈何不得他,一朝失势,便是一件再小的事儿,也可能结终仕途。
陆老太太虽知他说得有理,但心气依然不顺,就哼道,“他这是自作孽!”
“母亲!”陆大老爷神色一肃,无奈叫了一声。见陆老太太依然板着面目,半晌一叹,“也罢,老五真留在秀容县,有没有他飞黄腾达的一天,还未为可知呢。”说着就站起身子,便要出去。
正这时,程府的下人入府来报,“回老太太,我家主母本要差人来请五少爷,不想正巧在街上遇见,五少爷便叫小的来回老太太,说是自胡府出来,再去程府见见我家祖母,今儿夜里或许回不来了。”程记主母,陆家大姑奶奶在家行三,比陆三老爷年长两岁,本来兄妹二人的感情就相厚些,又因她嫁到程家之后,前头两个皆是女儿,对自小聪慧安静的陆仲晗甚是疼爱。以往他在家时,每年皆要接陆仲晗到程府去住些日子。上次陆仲晗回乡祭祖,只能在徽州停留四五日,还硬生生地叫陆家大姑奶奶留住了一日。
陆老太太听了这话就一怔,方才听陆大老爷的话,她心中急动,直想抓着人好好问个明白……半晌,才摆手,“行了,我知道了。”
说着看向陆大老爷,“江南府县官多缺少,他即便有意,可是容易地?他报病去职终不如任满明正言顺罢?”
陆大老爷听她发问,便知她终是记挂的这个的,又回身坐下,思量片刻道,“江南府县现今自是无缺。不过一个等字。可若他留在秀容县,那偏远之地,哪个会认得他?若能在江南那便大不同了,养病期间,可多多探知江南各县政事,积累经验。我又有几个故旧同僚在江南任职,与他引荐,叫人认得他,识得他,将来派官也容易些。”
说着看了陆老太太一眼,又道,“我知母亲心中所想。可母亲想想,他留在秀容县不也是因苏氏在那处?”反正都是为了她,改派江南不更好些?
陆老太太一提到此事,脸色便又沉了下来,默坐不语。
陆大老爷也跟着沉默。许久又道,“这事或作不得准。他许是心中苦闷,酒后与堂兄弟们诉诉苦罢了。”说着站起身子,行礼出去。
陆老太太心头这会乱糟糟的,左思右想,格外想叫立时去叫陆仲晗回来,抓着他问个明白。
可她愈是心焦盼着他回来,却迟迟不见人影儿。
倒是胡老太太中间又来了一趟,再次与陆老太太提及此事,这已是胡老太太第三次提及此事了,有道是事不过三,陆老太太也知,这事真不能拖下去了。
送走胡老太太,陆老太太又在室内坐了半晌。
外头秋阳爽落,已近正午,这已是他回来的第四日了,便是程府再留人,今儿总该回来了罢?
就在这时,陆仲晗自茶楼出来,与一位三十四五岁的男子拱手辞别,立在街头,立了好一会儿,终是抬腿往陆府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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