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的神经线上,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外界种种的传言,内部牛辅的无能滥杀,再加上这段时日军营里早就没了军纪弹压,所有人都在这场营啸中,释放了最后的
疯狂。
乱了,一切都乱了!一骨碌从巫女那光滑身体上爬下来的牛辅,更是神志不清。白天的时候,他刚喝了不少烈酒,跟巫女好生放纵了一番,才在后半夜的时候眯了一会儿。现在闻听营外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牛辅整个人都崩溃
了。
牛辅满脑子就没约束部下的想法,他想到兵营哗变,后果是极为可怕的。尤其那些军纪败坏的羌胡兵,恐怕会不分敌我乱砍乱杀。而他们杀红眼后,立时就会想到自己这个曾经杀了不少羌胡兵的主帅.
一想到这里,牛辅当即大吼道:“立时唤来胡赤儿!”
随后,他又看向巫女,仓皇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速速收拾财物,准备逃走!”
“将军.”巫女也傻了,她没想到牛辅竟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可这会儿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牛辅,却拿出了英明神武的姿态,断然道:“夜间营变,最是可怕,一个不好,我等皆化为齑粉。而今唯有尽快逃走,再作图谋。”
巫女毕竟不懂军事,听了牛辅所说,也惧怕起来,二人当即带着几个婢女,收拾起堡坞中的金银珠玉等贵重物品。待包了好几个包裹后,一身是血的胡赤儿才堪堪赶到。
“赤儿,”牛辅当即拉住胡赤儿的手,急声道:“营中哗变,情势凶险,速速带上亲卫,我等连夜逃走,离开这凶险之地!”犹如雄狮般煞气逼人的胡赤儿,看样子还想说些什么,然后一看到牛辅这般模样。又看过那些塞满金银珠玉几个箱子和包裹,眼里闪过贪婪之色,转而之间,胡赤儿变了脸色,拍着胸膛大声道:“将军尽可
放心,只管随小人离开便是。”
幸运的是,坞堡距离军营还有一段距离,牛辅和胡赤儿等人出了坞堡,虽然看到有些哗变的士卒举着刀疯狂冲上上来,但在胡赤儿的勇武护卫下,他们还是顺利地杀出一条血路,向着北面急行。
陕县以北,就是河东。
一路上牛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选择了北这个方向,但在这数里路途中,牛辅只知道先逃命再说。好在,走了这么长时间后,四周才渐渐安静下来,只闻车轮转动和马蹄声,再听不到那隐隐约约的喊杀。
可就在牛辅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才忽然发现车队停了下来。
牛辅这时还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赤儿,因何停下不走了?”
胡赤儿突然大笑起来,看牛辅如同看着一个白痴道:“主公,因为我等实在走不动了”
“走不动了?”看着火把照耀下胡赤儿那张狰狞猖狂的面容,还有那令人心寒的大笑,牛辅心中一沉,勉强挤出笑容:“赤儿想必是没有动力了,待护卫我等安全,这些财物我分尔等一半!”“不必了,将我从一员统领一部的校尉,变成看家护院的一条狗,这事儿我忍了。可你如此无能,跟着你一点盼头儿这事儿,我却忍不了!”胡赤儿驱动着战马,伙同着那些亲卫慢慢逼近牛辅,咬牙切齿地
道出了他的恨意:“乱世天下,唯有一处是安全的。念在你是我主公的份上,属下这就送主公上路.”
胡赤儿拔刀便向牛辅砍来,牛辅慌忙要拔剑,但惊惶之下却怎么也拔不出来,不由惊呼道:“饶命!”
然而,就在那刀即将劈在牛辅脖子上的时候,一支利箭陡然从天外飞出,轻易地传透了胡赤儿的脖颈。胡赤儿立时惨叫一声,随即瞪着不甘的双目,向着牛辅倒去。
“啊!”牛辅吓得一声惊叫,滚下了马车。
这个时候,才看到远处一队骑兵凶悍冲来,领头那人,牛辅就是化成灰了也认得:何咸!
“刚出狼穴,又入虎口,这次,死定了.”牛辅绝望大叫,真是悲从心来,恨不得大哭一场。果然,何咸也毫不客气,铁矟陡然一指冷肃下令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