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此举万万不可行!”听王允竟有些失去理智,想要孤注一掷,皇甫嵩不由仓皇劝阻道:“如今长安董卓旧部闻听贼兵围城,早已蠢蠢欲动。之所以至今尚未轻举妄动,皆仗奋武将军并州兵弹压,倘若奋武将军出城搦战,一旦有
所差池,我等岂非祸生肘腋?”
“这?.”王允和吕布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好在吕布毕竟还有些胆略,还有股子向上爬的冲劲,没到后来白门楼的自甘堕落境地。闻听皇甫嵩这一担忧后,他沉思片刻言道:“城中董卓旧部虽是个隐患,但不足为惧。一来我等乃朝廷正统,这些人被
王公赦免后,还不敢恣意胡来;二来,有皇甫老将军在,多少也有些震慑作用;三来.”
“三来,董承那个家伙,在笼络人心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吕布淡淡说完这句,不由想起了那位董承同志的下场。
之前,董承有取何咸而代之的做法。此事被何咸挑破后,王允当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知用了何等手段,致使董承虽职位不变,但如今却只能如一条狗般被王允使唤,负责笼络那些董卓旧部之心。
所幸董承本来就是董卓旧部一脉,此事做得倒也不差。只不过,如今的董承两面受气,仕途也就此无望,过得可是相当不如意。
想到这里,吕布不由正了正心思,又继续言道:“本将麾下有三万并州狼骑,若只派出一员大将与一万士卒,倒也不影响大局。”
“那不知将军心中可有人选?”王允此时也镇定了下来,开口问道。
“中郎将李肃!”吕布面色一寒,带着几分阴冷的恨意道出了这个名字。皇甫嵩闻言不由微微蹙眉,毕竟李肃这个人他多少是听说过一些的:此人才干平庸,绝对算不上什么大将之才,若不是因为沾了诛杀董卓之功,此人根本得不到中郎将一职。值此长安危急之刻,吕布却派
出了此人,真不知究竟是何用意?可深谙人心的王允,看着吕布那怨毒的眼神,却陡然明白了吕布的用心:当初吕布投靠董卓的时候,就是这位李肃牵的线儿。可在董卓手下,吕布却过得十分不如意,其中的怨恨渐渐地便记恨在了李肃身
上。
所以,到了诛杀董卓的时候,吕布说什么也要将李肃拉下水。一来李肃在刺杀董卓计划中,也是重要一环。二来,恐怕就是吕布要报复李肃一把了。只是王允想不到,如今吕布已位极人臣、走到了武人的顶峰。可这李肃,却也渐渐成了吕布心中的一根刺。此番吕布派李肃为大将,绝非大义为公那么简单,分明就是想着让李肃当炮灰,试探西凉大营虚
实。
如此推导,面前城下神秘莫测的西凉大营,吕布原来也心虚了.可到了这个时候,王允还能说什么呢?整个长安城里,他唯一能倚靠的就是吕布,故而,这个时候他也绝不敢轻慢得罪吕布,只好心照不宣地言道:“不错,李中郎有诛杀董卓之功,忠肝义胆,的确乃此番
大将的绝佳人选!明日此时,老夫便在此城头,静观李中郎挫敌扬威!”
短短的商议就此结束。只是三人离去之时,背影都十分沉重。尤其王允,身形更是好似快要被压垮了一般。
这一夜,司徒府中的书房当中,照例又点起了火烛。
烛光摇曳下,王允神情肃穆地点燃了三支香,祭拜了书房中新立的孙武牌位。若是靠得近一些,便可看到王允提前还沐浴熏香了一番,祭拜仪式弄得十分郑重。这种画面,按说不该出现在王允这种‘敬鬼神而远之’的士大夫身上。就在平日,王允对此这种事儿也是嗤之以鼻的。只不过今夜不同,明日一战关乎着长安的存亡、汉室的兴亡,此时莫说让王允祭拜兵圣孙
武,就算赴汤蹈火,他都不会皱一下眉。
“王公,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未免显得有些不诚吧?”就在王允堪堪拜完之时,杨修的声音幽幽从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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