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摆手道:“不敢,不敢,但话得问清楚,您有何贵干?”
殷高侯道:“都说落难啦,秦七欠了老子一条命,来讨债的。”
老鬼叹了口气,道:“那七爷怕是还不成啦。”
殷高侯皱眉道:“怎么?他秦老七也成了欠债不还的人了?”
老鬼道:“那倒不是,可七爷作古了,您来的不巧。”
“作古了?”
殷高侯吃了一惊,说道:“他比我也大不了几岁,顶多与我身旁这老汉相当,怎么就作古了?”
老鬼道:“八爷,您又不是没干过,做我们这买卖的,稀奇吗?”
殷高侯跌足道:“他妈巴羔子的,这个秦七他早不作古,万不作古,偏偏这年月作古。”一抬头,厉声道:“那现在哪个当家?”
老鬼道:“贼婆娘主事,她的两位小爷当家,还是姓秦,您应当是认识的,话我给您传到了,八爷还要去讨债吗?”
一听这话,老王胸口怦怦跳动了两声,暗道:“他们果然是小梅的人,哎,原来她与秦寨主有了两个孩子。”秦七本是江南巨寇,皆传他曾随方腊起事,事败后携残部逃迹太湖,仗着山高水险,官兵久剿不下,终于养成大患,叫其称霸水路,也正是他掳走了余梅。
老王自听到他的名字起,便知殷高侯要找的正是余梅一伙,只是起初觉得此地离太湖尚远,心存侥幸念头,可却没想到其势力竟然不只一地,更加没想到是殷高侯居然与秦七有关联,好在这些人一时还没认出他。
而殷高侯却笑道:“去,为何不去,自古以来,父债子偿,夫债妻偿,秦老七死了,他的老婆孩子也是一样的。”
老鬼道:“好,那八爷请上船吧,不过话要说好,近来贼婆娘遇到了烦心事,疯疯癫癫的,她若不还您,您可不能怪罪我们这些带路的。”
殷高侯骂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划船。”
老鬼道:“是,是。”支起梢来,将小船推离了岸边。
眼见他们要走,老王暗舒一口气,可这口气方才出到一半,忽听老鬼向他喊道:“岸上的那个老汉也上来罢。”
老王大吃一惊,摆手道:“我,我就算了,小老儿只是个车夫。”
殷高侯道:“管他干么,划你的船。”
老鬼双眼一眯,说道:“八爷,您该不会真是来为官家办事的罢?”
殷高侯怒道:“放你娘的屁!”一跃而起,到了老王身后,只一掌便将他生生推到了船上。
老鬼叫道:“八爷好身手!”
殷高侯道:“还不划船?”
老鬼笑道:“八爷莫急。”伸手入怀,取出一块黑布来,道:“八爷,您带来的人,您自己打理罢。”
殷高侯接过黑布,二话不说系在了还未起身的老王脸上,道:“老小子,你别怕,你只管跟老子走一遭,有老子在,无人会伤你。”
“我……”
老王心中一急,当即就想说出实情来,可听到这话,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却是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