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凝了一下,转瞬就笑着说道:“秦书记,您好。”说完,就看似随意的把门关上了。
秦牧抬起头,伸手示意严宽坐下。严宽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前,看到面前放着盖着杯盖的茶杯,想要坐下的身子顿时停了下来。秦牧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双手放在文件夹上,说道:“老严啊,天气冷了,基层工作不好做吧?”
严宽的脸上马上浮现出有些别扭的笑容,慢慢的做到椅子上,口中连说:“工作嘛,工作嘛。”
秦牧点点头说道:“是啊,工作嘛。”随后指着茶杯说道:“严乡长,喝茶。”
喝茶,很普通的字眼。但这有着杯盖的茶杯,却是秦牧的一个态度。严宽此来,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汇报小学修葺的事情,否则就会由乡党委发出邀请,请主管教育的副书记再赴云海乡指导工作;而秦牧,自从上次碰到叫冤妇女开始,心里就存在着疑惑,这些日子也暗里得到一些信息。
喊冤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方方面面的视线逐渐淡化。虽然当时秦牧作势把中年妇女当成了神经病,但态度归态度,有些事情还是要查的。
这个杯子,就好像是整个云海乡,而茶杯盖子,更是不言而喻。是否能够揭开盖子品尝到里面苦涩却芳香的茶水,择决权就被秦牧放在了严宽的面前了。
严宽的眼神有些迷蒙,混迹官场二十多年,四十多岁的严宽还没有碰到这样一个手腕铁硬而含势不发的年轻人,这时候才体会到上风将秦牧下放到澜宁县,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走个过场以达到曲线升官的目的,而是想借用秦牧的锋锐,将澜宁县有些发闷的天空搅出一线亮光。
这杯茶,不好喝啊。严宽布满老茧的手有些发颤,副书记的眼神中仿佛藏着一根让人浑身都不舒服的尖针。
看着严宽有些犹豫的样子,秦牧就笑了,拉开桌子一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茶叶递给严宽,笑道:“有时间尝尝,虽然不贵,但是味道很好。”
严宽的神经再次拉紧了一些。秦牧借助茶叶,连续向他施加了两次压力,如果他再不表态,恐怕向新书记示好靠拢的想法,在短时间内就有些难以实现了。
这包茶叶,又是秦牧的一个手段。要么现在就品尝茶水的味道,要么就要回去自己动手,两种选择任选其一。这也是告诉严宽,你拿了茶叶,这茶水却是喝不得的,喝了茶水,茶叶未必就拿不走。
说起来绕口,可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做墙头草的。茶水好喝,想要再拿走一些,那就要看茶叶的主人是不是同意了。
短短的几分钟,两人的思想进行了一系列的交锋。秦牧介绍茶叶的话里,还隐藏着一层意思,让严宽明白,他现在虽然只是主管教育,权利虽然很少,但后劲很足,如果等到自己掌握大权的时候再来靠拢,到时候秦牧不一定能看得上他。
这也是秦牧开始融入澜宁县,走进澜宁县的一个契机。当时中年妇女叫冤的时候,秦牧从严宽那句解释的话中就听得出来,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他指使的。加上陈东升的司机小郑,来回路上多多少少带着一点云海乡有点事的模糊语气,秦牧不是傻子,一连串语带含糊又用意明显的作为,自然让秦牧看出了道道。
陈东升和严宽这是要摆个难题给自己看啊。当秦牧或多或少知道些隐情的时候,曾经发出过这样的叹息。当时他认为,严宽必定属于陈东升一派,秦牧的到来最受影响的就是陈东升,他肯定要耍点小心思让秦牧和县长斗上一斗。不是猛龙不过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两句俗语无论那句话成真,对于陈东升都是有利无害。
这段时间秦牧一直没动,表面上只是在为县里的教育工作忙碌,他也在等,等一个应该出现的契机。然而,在这个雪花飘舞的冬日,严宽的到来让秦牧突然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严宽和陈东升,也未必全在一条线上。严宽能够把思想转到自己这个不得权的新副书记身上,恐怕他在陈东升一系中,也未必是个精兵良将。
正在这时,秦牧接到了市里的电话,靳沧江打来的。电话中靳沧江很是豪爽,倒没什么公事,只是询问了一下秦牧在澜宁县是否习惯,是不是习惯北辽的天气。简短的几句话,作为市委书记的靳沧江说来,就有一些耐人寻味。
等到秦牧笑着说出过年的时候一定到靳沧江家里拜年的话之后,两人便挂上了电话。秦牧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被严宽一饮而尽,而那杯盖,则被严宽拿在手中,那老农般厚实的手上,依稀看到有些青筋暴出。
缓缓的,秦牧的脸上就露出开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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