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编完成以后,六十六团的驻地安装了一台电话,但李四维甚少用到。
此时,他匆匆地走进会议室,拨通了旅部的电话,这一刻,他的热血在沸腾,他只想尽快地开赴前线……整训初见成效,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留在后方,安享太平!
电话很快接通了,罗旅长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喂?”
李四维精神一振,“报告旅长……”
罗旅长打断了他的话,“李团长,你马上到旅部来开会。”
李四维一怔,“是!”
李四维挂掉电话,匆匆地出了会议室,直奔马厩,“甘飞,陪我去一趟旅部。”
“是,”甘飞匆匆地跟了上来。
诚如卢永年所说,六十六团是有着甲等部队的装备,新补充的武器装备有很多都是进口货,虽然那些装备可能只是中央精锐部队的剩货,但却足以让这些出身地方部队的将士们喜出望外了,而军马和电话的配备,更让团里的通信条件大为改善。
旅部设在镇上的一所大宅子里,当李四维赶到之时,各步兵团的团长、旅部直属部队的负责人等也陆陆续续地到了。
待众人聚齐,罗旅长的目光缓缓扫过,“兄弟们,听到武汉被轰炸的消息,我也很震惊、很愤怒……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大家要请战,这是好事!”
众人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望着罗旅长,满脸期待。
罗旅长却轻轻地叹了口气,“兄弟们,这次整训,上峰对我们这支队伍是寄予了厚望的……可是,我在巡视中发现,我们的队伍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啊。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开赴前线。”
众人一怔,“旅长……”
罗旅长摆了摆手,目光炯炯地望着众人,“兄弟们,武汉是什么地方?那是全国抗战的中心!又岂容敌寇践踏?上面早有部署……其实,早在淞沪会战之后,保卫武汉的战斗就已经打响了!”
众人一愣,面露疑惑。
罗旅长笑了笑,站起身来,拿起檀木小棍走到巨幅的作战地图前,将小棍往地图上一指,“淞沪会战结束之后,辞修将军就率部直驱芜湖上游部署江防,使得敌寇的长江攻势化为泡影!”
罗旅长说着顿了顿,小棍一指徐州,“你们有些部队是从徐州战场撤下来的,但是,还有很多部队在徐州一线浴血奋战,他们正是在为了部署保卫武汉的力量在争取时间……兄弟们,抗战是一局大棋,我们每支队伍都只是这棋盘上的一粒子,何时该动?该如何动?这都是军委会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
众人默然,他们只是冲锋陷阵的基层军官,自然看不清这局棋。
罗旅长声音一沉,“所以,任何一支部队都不能妄动!身为军人,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上峰的命令!”
“是!”众人神色一肃,轰然允诺。
抗战是一局大棋,如果身为棋子的各支部队却不听使唤,那么,这局棋又如何能胜?!
罗旅长满意地点点头,“都回去,让兄弟们把心稳下来,我们的任务是训练……现在,还没到我们该动的时候,但是,出征之日,我要看到一支威武之师,可战之师!如果,哪支队伍掉了链子,我饶得了你,军法也饶不了你!韩将军前车不远,各位要引以为鉴!”
众人浑身一震,“是!”
李四维出了指挥部,甘飞急忙迎了上来,“团长,咋样?”
李四维轻轻地摇了摇头,“先回去。”
街上行人熙攘,都在议论着日寇轰炸武汉的事情,群情激愤。
李四维却是一路沉默,罗旅长的话不无道理,如自己这般基层军官,眼光还是太狭隘……抗战这局棋还须静心观、用心思。
李四维一进大门,众兄弟就围了过来,“团长,咋样了?”
李四维神色一肃,“旅部命令,各团抓紧训练、静侯军令!”
众人一愣,“咋会这样?”
李四维环视众人,“兄弟们求战心切,这是好事,但是,老子们为啥打仗?是为了打胜仗,把小鬼子赶出去!不练好本事,咋打胜仗?”
说着,李四维叹了口气,“为了国家大仗,战死也光荣!可是……老子不想带着你们去送死,每每想起那些战死的兄弟,老子这心……难受啊!”
众人默然,谁不难受呢?谁不想打了胜仗还不死人呢?可是,太难了!
李四维突然精神一振,声音一沉,“命令下来之前,都给老子用心训练……所有人都要训练,包括所有勤杂人员!命令下来之日,老子要看到一支威武之师;战场之上,老子要看到一支钢铁之师!”
众人浑身一震,“是!”
李四维一点头,“连级以上军官去会议室,重新制定训练计划……其他人,照常训练!”
会议室里,众人齐聚一堂。
李四维环顾众人,“我们的训练已经初见成效,这离不开兄弟们的努力,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们的训练肯定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只是,我们还没有看到、没有想到。但是,全团两千多个兄弟,两千多双眼睛、两千多颗脑壳,总有人能看到、能想到……所以,告诉每一个兄弟,让他们在训练中去找问题、想办法、提建议,只要他的建议有用,老子就给他奖励!”
在旅部的会议上,罗旅长的一席话让他感触很深,每个人的视野是有限的,看问题的高度和角度也是不一样的,所以,没有人能面面俱到。作为一个基层军官,只有把所有兄弟的智慧都发挥出来,才能带出一支强大的队伍……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众人一愣,纷纷点头。
李四维话锋一转,“兄弟们的基本训练已经初见成效,接下来,训练重点要转移到战术、战法上来,增加实战演练……”
一场会议结束已经是傍晚了,军号声响起,一天的训练也结束了。
众将散去,李四维端起茶碗喝了口水。
郑三羊清了清嗓子,“团长,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去年在上海,日寇使用了毒气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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