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代几乎是听不到了,自己也只是在一部纪录片里听过一次。
“嘿……哈……呔……”
李四维自顾自地喝着,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沙哑的川江号子在白果镇外飘荡,一众新兵喊着号子,踏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跑着,“啪嗒啪嗒……”,步调整齐,但那速度却算不得快……转过一条小巷,李四维惊奇地看到了前面的队伍……追上了?
李四维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看到了王六根,顿时声音一沉,“你龟儿在搞啥子?还真让一帮子新兵追上了!”
王六根一怔,讪讪地笑了,“团长,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在搞啥子,咋像在喊号子呢!”
李四维一瞪眼,“喊号子有啥好看的?”
王六根脸色一黯,“我家住在河边,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听呢……”
李四维心中一软,“算了,让兄弟们给老子撒开脚丫子跑起来,不甩出这些龟儿一里地,他们能知道发狠吗?”
“是!”王六根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往前面跑去,“兄弟们,都给老子撒开脚丫子跑,可不能被新兵娃子撵上了,要不然,还不被其他营的兄弟笑死啊!”
“是!”众兄弟精神一振,咬牙向前冲去。
后面,鱼哥也带着一班兄弟赶了上来,口里依旧喊着号子,速度虽然缓慢,却步调整齐……
李四维暗暗点头……至少不用再看着他们往泥地里摔了!
旭日东升,李四维终于看到了营地大门,顿时心中一松……总算到了,只是,这速度……还得狠狠练啊!
营地里的欢声笑语已经清晰可闻,空气中还弥漫着热馒头的香甜气息,一众新兵顿时心中一松,那号子声也嘎然而止。
李四维一怔,回头一望,“咋不喊了?给老子继续喊起!听着有劲!”
众人一怔,又喊了起来,“好男当兵上前线……吼,抗日队伍出四川……嘿……”
看到这情景,大门口站岗的两个兄弟都是一愣,惊愕地望着李四维。
李四维脚步一顿,笑骂道:“发个锤子呆?跟着喊两声,有劲!”
“团长……”
两个兄弟一怔,满脸苦笑,“俺们喊不来……”
“龟儿的!”李四维摇了摇头,冲进了大门,“吃饭了,吃饭了,都给老子搞快些,要不然,洗碗水都莫得给你喝的了!”
“坐上大船到武汉……哈,武汉火线扯得宽……嘿……”
一众新兵喊着号子,开始冲刺起来……跑一早上还吃不上饭,那这一天怕是挺不过去了!
冲进营地,有人就往地上坐去,也顾不得满地泥水了!
“起来,都给老子起来!”
李四维连忙跑了过去,大吼着,“都给老子去吃早饭,哪个龟儿敢往地上坐,就不要吃早饭了!”
众人一惊,哪里还敢犹豫,纷纷冲向了炊事排。
望着他们的背影,李四维松了口气,“龟儿的,总算跑完了!”
“团长,”卢永年走了过来,一脸惊叹,“还行啦,都跑完了……比在漯河跑第一次强!”
李四维瞪了他一眼,“从明天开始,你龟儿去给老子带三营,和他们一起跑。”
“啊……”卢永年一怔,满脸苦笑,“团长,你知道我的……我哪里跑过嘛!”
李四维一摆手,语气坚决,“没跑过才要跑,他们都能跑下来,你为啥跑不下来?龟儿的,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是三条腿的男人……”
“三条腿的男人?”卢永年一愣,连忙摇头,“团长,我可只有两条腿!”
李四维一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出手,直奔他裆下,用力一抓。
卢永年一惊,满脸通红,“你干啥?”
李四维收回手,嘿嘿一笑,“老子还以为你龟儿第三条腿废了呢!”
说罢,他哈哈一笑,转身就往炊事排走去。
卢永年回过味来,连忙追了上来,“团长,从明天开始,我跟三营一起跑,老子也是三条腿的男人呢!”
李四维脚步一顿,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唉,你以为老子想看着他们在泥地理摔跟头啊?老子让他们吃些苦头,总比小鬼子让他们吃枪子儿好吧?”
“对!”卢永年连忙点头,“不严加训练就把他们送上战场,这就是谋杀!”
“咦?”李四维惊讶地望了他一眼,“你龟儿还是有想法嘛!”
卢永年讪讪一笑,“该想的你都想了,该说的你也说了,我当然就只有当摆设了嘛。”
“你龟儿……”
李四维瞪了他一眼,“好嘛,从明天开始,六十六团就交给你训练了,老子隔三天回来检查一次,要是不能让老子满意了,你龟儿就惨了!”
“是!”卢永年精神一振。
李四维望着他,神色一肃,“永年呐,老子现在要管全旅的训练,顾不过来了,你龟儿可不要拉稀摆带啊!”
卢永年神色一肃,“请团长放心。”
“好!”李四维重重地一点头,转身就走,“吃了饭,老子就走,六十六团就交给你了!”
“是!”卢永年对着李四维的背影,“啪”地一个敬礼。
草草地吃完早饭,李四维就带着苗振华直奔金家铺,那是六十七团的驻地……李四维既然接了训练新兵的任务,自然各团都得好好地抓一抓,相对于其他团,六十六团反倒是他最放心的。
六十六团团部,卢永年正在低头翻着花名册,李四维走的时候让他好好看一看。
“报告!”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卢永年连忙抬头望去,有点面色,是新兵。
“你叫啥名?”卢永年打量着他,一脸温和,“有啥事?”
来人正是鱼哥,闻言,他“啪”地一个立正,“报告,我叫江鱼,三营七连一排三班二等兵,我找团长。”
卢永年一怔,“团长走了。”
江鱼一愣,“走了?”
郑三羊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江鱼,你找团长啥事?”
江鱼脸色一红,“我……我……是来向他赔礼道歉的。”
“哦?”郑三羊和卢永年都是一愣,“道歉?道啥歉?”
江鱼连忙摇头,“团长不在就算了……你们能不能跟他说……就说……我知道错了,求他不要撵我走……”
郑三羊和卢永年对视一眼,呵呵一笑,“江鱼啊,回去安心训练,只要你训练认真,团长是不会赶你走的……他现在是副旅长了,要管全旅的训练,可能这几天都回不来,等他回来,我们会跟他说你来找他的事儿。”
“是!”江鱼“啪”地一个敬礼,转身就走,却暗暗心惊,原来……他还是个副旅长啊!
“鱼哥,”一般新兵见江鱼回来,连忙围了上来,“咋样?”
江鱼摇了摇头,有些茫然,“不知道呢!团……团长走了,说是去其他地方练兵了。”
“唉,”众人一愣,纷纷摇头,“鱼哥,你太冲动了,长官咋能骂呢?这事儿……怕是不会这么轻巧哦。”
鱼哥一咬牙,狠狠地摇了摇头,“算球了,都好好训练,不论咋样,不能让他把我们赶走。”
“唉,”一个壮硕的汉子摇头苦笑,“老子倒情愿回去拉大船呢,这狗日的比拉大船还苦!”
众人一愣,纷纷望向了说话的汉子,怒目而视,“狗娃子,你龟儿丢人现眼的,老子干啥来了?”
狗娃子一怔,讪讪地笑了,“老子就是抱怨两句,哪能真当逃兵,那还不得把兄弟们的皮都臊完啦!”
“对!”众兄弟重重地一点头,“打小鬼子,川人莫得孬种!”
鱼哥环视众人,目光炯炯,“救出我们的同胞!收复我们的国土!并且免得我们的子子孙孙都当亡国奴!”
“救出我们的同胞!收复我们的国土!并且免得我们的子子孙孙都当亡国奴!”
众人齐声呼号,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