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跑……可是……哇……呜呜……”
廖黑牛一把拉住了还要磕头的翠儿,眼眶通红,“莫磕了,快莫磕了……”
翠儿被廖黑牛拉住,满脸哀求地只是望着李四维,任由额头上的鲜血潺潺而流。
“翠儿……”
赵天宝和老三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又同时闭上了嘴,两人对视一眼,神情复杂,可那眼中都有愧疚之色!
赵天宝知道老三也爱着翠儿,但是他不能让!
老三也知道自己不该有非分之想,可是,他控制不了!
“龟儿的!”李四维不耐地摆了摆手,扭过头去,“让若兰给她包扎一下!”
“是,”两个兄弟架着翠儿就要走。
翠儿却在挣扎,只是哀求,“军爷,饶了他们,饶了他们吧,俺……俺给他们抵命……”
“先去治伤!”李四维声音冰冷,却有一丝颤抖,“他们的事,慢慢说!”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翠儿听出了李四维的动摇,连忙又要磕头,两个兄弟死死地拉着她的胳膊,满脸无奈。
“快去治伤,”廖黑牛连忙劝着翠儿,“要是惹恼了团长,他又要打人了!”
“呃……”翠儿一怔,慌忙爬了起来,“俺这就去,俺这就去……”
翠儿走了,李四维缓缓走到椅子边,走了下来,望着赵天宝和老三,“咋回事?”
两人愣了愣,老三默默地垂下了头,赵天宝犹豫了一下,“长官,俺们都是西沟村的,翠儿本是……俺们是一起长大的,可是,五年前,村里的钱老爷把翠儿买回了家,俺……俺拿不出五十个大洋,所以,俺也莫得话说,可是,那个钱老爷是个畜生,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打……俺听着翠儿的哭声,俺……俺心里就想刀在割啊……俺就拼命干活儿……拼命干活儿……俺想存够了钱就把她赎回来……可是,五十个大洋啊……俺怕一辈子也挣不够啊……那天,俺看到翠儿从钱老爷家跑了出来,可是,才跑到路上就被抓了回去……抓回去他们就打……打了一个下午啊,晚上……晚上继续打……翠儿的哭声整个村子都听得到……俺真的忍不住了,真地忍不住了啊……”
众人默然。
廖黑牛忿忿地骂了一句,“狗日的该死!”
他廖黑牛虽然在江湖上混过,女人也是好几个,但是,他从不打女人,女人是拿来疼的!
赵天宝一愣,还要继续说,李四维却摆了摆手,依然面无表情,“那为啥抢军粮?”
赵天宝浑身一震,脸色苍白,“长官,俺该死!”
“长官,”老三连忙辩解,“都是俺带人抢的,俺不想让兄弟们饿肚皮……你杀俺!杀俺……饶了他们吧!”
“狗日的,”李四维一扭头,死死地瞪着他,声音阴森,“为啥欺负平头百姓?”
“俺……”老三一滞,满脸羞愧,“俺……俺们是匪啊……俺就想,既然当了匪,就要……就要活得畅快……”
“狗日的,”李四维杀意森森,“你倒是畅快了,那老百姓呢?你和那钱老爷有啥区别?简直比他还可恨!”
“是!”老三羞愧地垂下了头,“俺……错了……俺该死……俺……罪孽深重……”
“好了,”李四维焦躁地摆了摆手,“你们该不该死,老子管不了!”
说完,他望向了廖黑牛,“把俘虏甄别一下,分开,伤员交给若兰,手上沾血的和这几个让黄化给老子看牢了,其他人交给石猛!”
“是!”廖黑牛答应一声,一摆手,让兄弟们押了几个匪首,拉了出去。
众人散去,大堂里只剩下李四维和苗振华。
李四维坐在椅子上,神色阴沉,苗振华有些担忧,“团长,俺明白了……因为有人欺压百姓,所以就有了匪!”
李四维一愣,抬头看了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些人才是罪魁祸首啊!再纯朴的百姓也能让他们逼得穷凶极恶……唉!”
“团长,”苗振华犹豫了一下,“你……咋处置他们?交出去……他们怕是活不成!”
李四维烦躁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老子出去走走!”
外面一片喧嚣,廖黑牛正带了几个匪首在甄别俘虏,其中有些人上山早一些,干的事多一些,有些人心狠手辣一些,罪孽深一些。
李四维犹豫了一下,绕了过去,“去看看受伤的兄弟吧!”
“好,”苗振华连忙带路,往伤兵营去了。
伤兵营设在右边的小院里,院中燃了两堆篝火,受伤的兄弟和受伤的匪徒分开,自有全副武装的兄弟紧紧地看着。
正中的间房里灯火通明,不时有给伍若兰打下手的新兵进进出出。
李四维径直走向了受伤的兄弟那里。
“团长,”一众受伤的兄弟连忙就要站起来。
李四维连忙摆手,“都莫动,都莫动。”
说着,他的目光一顿,“龟儿的,薛天罡,你咋又受伤了?”
薛天罡连忙站了起来,讪讪一笑,“团长,俺……就是手杆被擦伤了,莫啥事!”
“下次给老子小心些!”李四维点点头,“你们班的兄弟咋样?”
薛天罡一怔,有些赧然,“还有一个轻伤的……是俺没带好他!”
这个在漯河镇加入的小伙子,一仗仗打下来,已经是九连三排孟富贵手下的一个班长了,少了些当初的鲁莽,却也多了些担当!
“没事,”李四维呵呵一笑,“得空了,给老子狠狠地练!”
“是!”薛天罡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望着李四维,“团长放心,俺一定带好他们!”
“嗯,”李四维满意地点点头,目光移开,突然有些惊讶,“甘飞,你咋受伤了?”
甘飞坐在地上,左腿缠着纱布,血迹未干,闻言挣扎着就要站起来,李四维连忙走了过去,“给老子坐好……伤好了,还是回团部!”
甘飞一怔,有些犹豫,“团长,俺……犯的错误……”
李四维一愣,俯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功补过了!”
“是!”甘飞精神一振,“多谢团长!”
横山岭一战,军旗被炸了,甘飞的护旗手也当不成了,只得回了特勤连,虽然李四维啥也没说,但他一直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错。
李四维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一众受伤的兄弟,笑得温和,“这一战,你们都立了功,等一刀来了,让他给你们整顿好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