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不一定是骗你,只是不告诉你一些事情。”冬雪颇有点沮丧地说:“姑娘,听你一说,太过复杂了,要不,咱们别买地了。租个临街的院子,前面倒座房开店,后面的院子住人,万一咱们想走,也随时可以走。买块田,咱们又不会种,还得找佃户,多麻烦呀。”
“冬雪,做生意可不是桩简单的事情。不是把地方租了,把东西摆上去了,就会有人来买的。首先要开什么店,什么人会来店里买,这一类人有什么购买习惯,然后要去找又便宜又好的货源,即使事事俱备,头一年能持平就不错,要想盈利,至少得守上一年,等积累了老客户才行。”
冬雪和周柱子又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冬雪说:“姑娘还懂做生意呀?”阮碧微笑不语,做生意,可是她的老本行。
正因为太了解,所以压根儿没有想过在这个时代做生意。光是寻找合适的货源便是一个大难题,谁来经营又是一个大问题,她跟冬雪都是女子,就这份姿色,往柜台一站,估计来的不是顾客,而是狂蜂浪蝶、地痞流氓。即使请掌柜,也要有个自己人跑货源管钱财,能用的只有周柱子。他目前还算老实,但是接触钱财多了,谁知道会不会起别样想法呢?
再说,生意一道,没有一开始就赚得钵满盆满的,都是前一两年养育客户,第三年才渐渐开始盈利。
生意若是不咸不淡还好,若是红火了,容易被人妒忌,生出种种是非,引来黑白两道的觑觎。所以古往今来的商人一般做大以后,都会与政治挂钩,寻找强而有力的靠山,双方互利互惠。不过,当靠山倒时,这个商人基本上也跟着倒了。历史上著名的大商人,没有一个有好结局的,绫罗绸缎,金玉满堂,最后也只是便宜了天家。
在这个朝代,最适合做一个乡绅,坐拥良田千顷,吃喝不愁,富贵自在。
晚上戌时过后,周柱子一身酒气、双颊通红地回来,大着舌头激动地说:“姑娘,全让你说中了。”
冬雪嫌恶地挥挥手绢说:“周柱子,你先去洗把脸漱漱口,一股子的腌腊味道,可别把姑娘熏坏了。”
周柱子忙不迭地退出去,片刻,洗净脸过来,人也清醒了一点,连声说:“姑娘,着实对不住,只因为小的心里激动,忘记了规矩。”阮碧淡淡地说:“没事,牙人怎么说的?”
“三杯酒下去,那个牙人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周柱子钦佩地看着灯下端坐的阮碧,油灯给她整张脸匀上淡淡的桔色,却不减她的端庄”“临河那块泥确实是上田,但是因为上游的河渠堵塞,每年五六月都会淹一回,所以这块地就没有人买。至于第三块地,说着紧挨着都总管大人的田地,这位大人跟原主因为地界问题一直在闹矛盾,去年的时候曾经赶着几头牛把青苗全踩了,原主状告无门,无奈之下,只好决定卖掉田地。牙人说,只有第二块淤田是实实在在的。不过他也说,这位都知事大人刚刚调任了。”“姑娘可真厉害,全说中了。”冬雪佩服地看着阮碧。
“都总管大人刚刚调任了?”阮碧若有所思地问,假若都总管调任了,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块上田倒也是合适的选择。
“是,半个月前调任的,新来一位都总管,听说颇有点风骨,有人上门送礼,全拒之门外了。”“你辛苦了,去歇息吧。”阮鼻摆摆手,周柱子行个礼退了出去。
冬雪把门栓上后,回到阮碧身边坐下,继续拿起针线做衣服,好奇地问:“姑娘,你是怎么知道那两块地有问题的?”
“下午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良田可遇不可求,若是遇到,没有人会错过的,除非是有问题。”阮碧漫不经心地说着,在心里算了算。她手头有十两金子,二十两左右银子,夹袄里还藏着太后赏赐的珍珠,买块田地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买完田地之后,还得另外谋个住处。
三多巷里的三姑六婆一直没有放弃刺探,前几天罗二嫂子跟着坊正来了一趟,好在阮碧早有防备,躲进墙壁的夹层里。虽然冬雪在脸上点满雀斑,但那坊正还是瞪大眼睛,只差流下了哈喇子。
前些日子,说到去妙香国,刘嬷嬷十分犹豫。阮碧明白,一是她年龄大了,不愿意离乡别井,二是她有个孙子,将来老有所依,不想四处流浪,担惊受怕。人各有志,阮碧也不想强求,不过她已经决定自立门户,也想好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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