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阮碧又说:“郑妈妈,你随我去后院说话。”郑嬷嬷嬷听出发她声音里的凝重,赶紧止了眼泪,抹抹脸说!“我真是老了,
动不动眼泪一淌一淌,姑娘可别笑话。“刚刚抬脚,忽然想起什么“哎唷”一声说“姑娘,且等等。”转身走到一个箱栊前,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铜锁,取出一个齐膝高的黑漆描金文具箱抱在怀里“姑娘,可以走了。”
阮碧跟她并肩走着,低声问:“妈妈,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郑嬷嬷抽抽鼻子说:“是晋王派人送我们到都总管府,而后都总管大人派马车送我们来的。”
看来自己这地方还不是人尽皆知,阮碧心里稍稍舒坦一点。
走进后院正房,阮碧示意冬雪把门关上,问:“妈妈,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忽然会来?”
郑嬷嬷看她一眼,默不作声,把黑漆描金文具箱搁在桌子上,又在脖子处摸索半天,扯出一根红绳,绳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钥匙。她扯下钥匙,打开铜锁,抽出第一层抽屉,说:“这是姑娘的首饰。”
阮碧低头看了看,确实是自己首饰,包括后来自己与顾小白要订亲,老夫人拿自己的首饰重新改式样的几套都在。
郑嬷嬷又抽出第二层抽屉说:“这是兰大姑娘从前的嫁枷,让我带来给姑娘。她说,她对不住姑娘,让姑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阮兰的嫁妆自然比阮碧的首饰强多了,赤金手镯,翡翠头面,下面还压着几张纸,阮碧拿出来看了看,是几张京郊的田地,约摸有个三百来亩。
郑嬷嬷又抽出最后一个抽屉,顿时一片金光耀耀,把阮碧的眼睛都闪着了。她用手遮住,等眼睛习惯光线后再看,抽屉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好多金条,粗粗估算,大概是个二百两。
“这是老夫人的私房,想让你帮她收着,她说,如今她只信任姑娘一个人。”
“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提了,姑娘,别提了。”郑嬷嬷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眼眶也红了“前些日子,咱们大老爷被罢官了,打那以后,咱们府就乱成一团了。
先是跟二姑娘议亲的几个官员纷纷取回了庚贴,而后三老爷说大夫人中饱私囊,要求查账分家,二夫人也跟着一起闹。后来扬州郭家的舅老爷来了,指着大老爷的鼻子说他见死不救,还要二夫人跟二老爷和离…还有那个柳絮,姑娘记得不?就是原先林姨娘屋里的丫鬟,后来做了大老爷姬妾的,她到衙门里告林姨娘心狠手辣,残害她腹中骨肉,闹得一帮街坊全来看热闹,说咱们什么狗屁诗礼世家,分明就是男盗女娼,欺名盗世。那些丫鬟仆妇,但凡有点家底的,都主动求去了。前两日,还有两个小厮半夜盗了大老爷书房里的书画古董跑了……………”
阮碧听得目瞪口呆,这才几个月的时间,阮府就折腾成这般模样了。
“…老夫人气得都吐了血,还得硬撑着不让别人看出来。后来她实在没有办法了,亲自到晋王府求见晋王,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晋王就答应把我送到姑娘身边一原本老夫人是打算把兰大姑娘送到姑娘身边的,兰大姑娘不肯,说要陪着老夫人,哪里都不去。”
原来如此,阮碧看着黑漆描金文具箱,心里微微悲哀,所谓的百年清流世家,居然烂到骨子里,一有风吹草动,大家想的不是如何齐心协力共渡难关,而是各凭手段谋取利益。
郑嬷嬷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递给阮碧说:“这是四姑娘从宫里给你写的信。”
阮碧接过,抽出信笺看着,信里密密麻麻地看了朝堂动态还有她的处境,不过归结起来只有一句一沈相、延平侯府、太后联手了。
果然,晋王不是无缘无故来的。
果然,余庆也不是无缘无故求娶冬雪的。
她的生死也许在京城那些大人们明面上或是暗底里达成了协议,而京西阮府的轰然倒塌才能稍减他们的愤恨。虽然这个百年世家早就烂了根基,但无疑自己也是推波助澜的其中一个。
这纷纷扰扰,自己便是走到天边也摆脱不了。
晋王把郑嬷嬷等人送过来,在暗示她的处境,也在暗示他的立场。
而老夫人把私房钱送过来,固然是如今只有她这里最安全,其实也是告诉她,不要忘记她是阮五姑娘。身为阮氏一员,即使这个家族摧枯拉朽地倒塌了,她也要再支撑起一个。
阮碧嘴角闪过一丝笑,示意冬雪把郑嬷嬷带下去休息,磨好黑铺开纸,开始写信。
过了一会儿,冬雪回来了,有点担忧地看着她问:“姑娘在给四姑娘回信?”
“不,是给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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