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那里直接傻了的纪天霞,感觉自己的谋划,最近画风歪的有点过分。
等刘德光招呼着手下清场的时候,听说刘德光要给手下一人发三十块钱“大花边”,纪天霞索性把这钱给包了。
这倒是让刘德光乐得不行,能省则省,面子还捡着,何乐而不为?!
等到快要晚上的时候,蓝彩仕和汤云飞才联袂而至,蓝彩仕门路也是野,把具体的一些情况,给纪天霞说了。
其中就包括湖南那边整理他和王角之间的书信,然后王角召集了幕僚参谋,尤其是一些务虚的高手,将纪天霞的理论,全部提炼、总结了出来。
反手一个加倍,投到了《洛阳日报》。
也甭管《洛阳日报》哪来的逆天狗胆,问就是总编王彦章带着小姨子跑了,欠下的工资还没发呢,不增加销量打广告,总不能指着东宫那点“友谊”来混饭吧?
蓝彩仕的路子说野的确是野,但要说正……认真讲,也是正经路子。
“交苍线”的沿途,尤其是进广西这一段,广西蓝氏是不如这个李氏那个冯氏,可也不是真土鳖。
蓝彩仕说自己是农民的儿子,那当然能说喽。
几万亩十几万亩地,怎么不是农民?!
就是规模大一点嘛。
像蓝氏这样的,广西还有十几家,实力都在蓝氏之上。
要不是干不过本地豪强,蓝氏的子弟能出去拼?
不就是拼不过,没有这个实力嘛。
现如今终于攒够了本钱,蓝彩仕现在回广西,“甫里先生”的招牌用上,可能还差点儿意思,但是王委员长的拥趸们,绝对比亡命徒还要亡命。
不为钱财,不为义气,只为理想。
所以“交苍线”这边的动静,只要差不多的事情,都会通知一下蓝彩仕。
如今蓝彩仕也从广西老家摇人,安排来北苍省做工,苦是苦了点,但总比在老家受穷的好。
一个月挣两块多,就足以养活广西任何一个地方的家庭。
上了五块,那就是小康之家。
这档次,原本就是个杀龙港第一工读学校的保安工资水平。
“也就是说,现在在湖南,‘劳人党’都是学习这玩意儿?!”
“对!”
蓝彩仕眼睛放着光,“立功立德立言,圣人神人至人。学长,您现在做人这一块,整个帝国,寻不出几个能跟您比的。”
“我他妈……”
一向智珠在握的纪天霞,感觉攥着的不是什么智珠,而是蜘蛛,黑寡妇那种,咬人会死……
“学长,这是个好机会啊!”
蓝彩仕忽地小声道,“我之前在‘选任大会’上开会,隐隐约约琢磨出来一件事儿,刘专员只怕想要更进一步,想要把北苍省的级别,往上提一提。他要是成了一省之长,将来讲话,那也是一方诸侯……”
“然后呢?”
“然后?‘劳人党’跟‘岭南兴唐同盟’既然是同盟,我们北苍省自然进退多有余地,既可以成立北苍省本土党派,也可以直接成立北苍省的‘劳人党’分部。学长,你现在可是‘劳人党’的理论导师,论资排辈,跟小王那是平起平坐。就算不是平起平坐,起码也是小王之后前三。不费一兵一卒,便是傲立群雄。”
跟纪天霞不一样,蓝彩仕是混迹政坛许久,已经打磨出了政客的本能。
他同时也具备相当不错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劳人党”就算是漫长历史中的一瞬间,那最少最少,也是灿烂如流星,不可能默默无闻的,灭亡,也必须是轰轰烈烈。
甚至经过这一波浪潮,蓝彩仕猜测,搞不好各地都会有借鉴“劳人党”的地方党派出来。
他们不会再是世家豪门独有的仆从,也不是“香堂会水”那样的松散吃饭打卡协会,而是会竖立起一个不错的理想,这个理想,就是一面旗帜,会将一群有志之士,团结在这面旗帜之下。
“刘专员想要做一省之长……”
“不错!要真正的官身,要真正的实权!什么行署专员,级别还是差了一点意思。再者,一旦是正式的一省之长,谁能说北苍省不是‘中央核心区’?就算不是,至少也是候补,那么,很多以前不能开的工厂,也就能开了,只凭这一点,就足够了,对不对?”
“此事,刘专员虽然放过口风出来,但一直没有那么坚定,南苍省、海南省、三宝省……都是怎么议论的?”
“现在都是想推个招牌出来,‘苍龙道’混迹的人,都觉得刘专员非常合适。他上头有沙老总照拂,现在更有小王在湖南省操纵风云,同时‘岭南兴唐同盟’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南海的好处吐了一些出来……”
其中还有一些不太方便说的,其实纪天霞也能猜到。
比如说“金菊书屋”的股东之一,“甫里先生”陆龟蒙,这光景还在南海,只不过是去了南苏州。
金主,说没钱也的确没钱;可要说有钱,那也就是刷一张脸的事情。
有陆龟蒙在南海,他这个名字,就是价值千万。
“小蓝,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忽地,纪天霞眯着眼睛,看着蓝彩仕。
他突然发现,现在的年轻人……真他妈一个比一个霸气!
“哪有什么计划,我能有什么计划?学长,我一个农民的儿子,就算有什么计划,也不过是为了多种个三五亩地。”
“……”
听着这个骚话,纪天霞差点攥着拳头打过去。
这也太贱了。
而蓝彩仕自己,大概也是觉得有点贱,不过他是本能地,活学活用,跟某个在湖南的叼毛学的。
想当初,他问某个叼毛,说“南海角先生”到底欠多少钱的时候,那叼毛就是搓着手,贱兮兮地说……十多万吧。
往昔场面,历历在目。
自己现在跟学长拉拉家常,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己很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