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这种标准箱也成了通行标准,属于城际运输中的标配。
此时,一摞马箱的前头,手握“土喇叭”的人吆喝了起来:“今天主要是给‘排帮’的兄弟们发罐头,一共两百箱,一百五十箱是‘排帮’兄弟的,‘漕帮’的五十箱……”
“凭什么‘排帮’的比我们多一百箱?!”
“就是!我们‘漕帮’人多,哪有人多的分的少,人少的分的多?”
“不公平!”
“不公平!!都抢……”
砰!!
一声枪响,却见马箱前刚才还好说好话的人,突然就变了脸色,语气冷淡了下来:“凭什么?就凭‘排帮’给王委员长运粮运货运人,怎么?不服?老子分你们这些没卵的废物五十箱已经是大发慈悲,就你们这群怂包,还想得寸进尺?行了,老子今天不给了,只要是‘漕帮’的,不管是哪个堂口烧哪一炷香,也不管你是拜麦王爷还是冠军侯,爷不伺候,滚!”
“……”
“怎么?当老子放屁?看清楚了!这些都是湖南运过来的罐头!狗一般的东西,给你们吃的还想着公平,要公平?找江淮省府要去!不敢?怕?你们这种屁也不是的玩意儿,也知道省府衙门牙口好,不是个讲理的地方啊。怎么到我这里,就敢呲牙咧嘴?”
“……”
话音刚落,一招手,便是十几个枪手站了出来,就这么端着大枪,冲着一处人群呼喝:“散开!退后!”
“爷!爷!我这是从北运河过来的,我……小的是真饿昏了头,小的这不是情急之下……”
“滚……”
根本不听解释,轰走了“漕帮”的人之后,堆场内顿时就快活起来,好些个“排帮”的头头也是小心翼翼,搓着手小声道:“小李相公,咱们也没说是白给人运货,去年也是拿了工钱的。这罐头……要不我们还是掏、掏钱吧……”
嘴上说着掏钱,实际上神情却极为窘迫,“排帮”哪怕是小头目,其实现在都已经口袋里光光,开元通宝还有剩,纸币是半点都没有了,祖传或许还有一些金银,但那都是老底,动都不敢动。
世道突然变得艰难,长江南北的水系之中,“排帮”能够放排接单的大客户已经非常的少。
那些“排帮”中祖传的恶棍家族,自然是随时转型成了水盗湖匪,可失地农民和失业工人组成的新“排帮”,大多都是几近流离失所,所有的家当,其实就是放排的一根撑杆。
说起来也是诡异,去年占据王角手中百分之三十左右运力的运输工具或者说运输形式,居然是竹排。
廉价的运力,但是结果却并不廉价,因为积沙成塔之后,总的规模也是非常惊人。
也是因为有了王角这个大客户,和传统“排帮”不太一样,并不野性的新“排帮”,在赚到钱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大城市讨生活。
买了工具,找了租住的落脚地儿,然后……失业了。
别说是一个扬州城,整个江淮省,都处于一种极度萧条的状况。
行走乡间的货郎,连针头线脑这些东西,竟然都无法进货。
每天都有破产的老板跑路或者自杀,每天也有变卖家产的普通居民选择了投奔他处,但是情况并没有转好,直至贞观三百零三年,终于一切都撑不住了,再没有回转余地,顿时宛若衰败成去前隋的江都。
充斥着古老的腐朽气息,城市的基本机能,瘫痪大半……
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新“排帮”的人拿到了一笔定向援助,或者说是救济。
虽然只是罐装的淀粉,但却不愁吃的了。
烧一壶热水化开,这些糊糊还是能让人有个饥饱。
只是,饥馑还没有让这些还揣着最后良善的人不要脸,知会过援助的一方,想要拉“漕帮”的朋友一把,结果万万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说要掏钱买,既是不想丢人,也是因为害怕。
“王委员长亲自叮嘱过的,我们‘劳人党’要记得帮助过我们的人,虽然我们现在也很弱小,但是总有……”
“就是他们!他妈的,十几条铳就敢放肆!香主,这里最少几万斤罐头有的!”
还在说话的“小李相公”,直接愣了一下。
没想到啊,这“漕帮”兄弟打脸还不带过夜的?
这是扫了面子立刻要翻本啊。
“老话说的好啊。”
一声感慨,“小李相公”笑了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到到晚。这事儿没法善了。”
乌泱泱的几百号人,摆明了不是过来讲道理的。
不过“小李相公”却是不慌,嚷嚷道:“这位兄弟,你可说错了啊。几万斤罐头……那能拿得出手吗?我这里,可是有一千五百箱的货,二十几万斤的罐头!”
“……”
原本嘈杂的场面,陡然间,就被这句话给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