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就是要搏一把,今天,再搏这一把。”
向大钱也是没得选,但同样是没得选,他也是和别人不同的。
周围山头都是吃江湖饭的,什么村什么山,什么沟什么垅,只有他,手底下弟兄多,但却不专门杀人放火,连附近的山民,都愿意跟着他来混,在他这里种地。
他不信王委员长看不见,那可是能人,能人能所不能。
想是这么想,心中却是念叨着:王委员长,您可是相公啊,您不能害我的命啰。
……
长沙,湖南护国委员会办公大楼,柳璨听说湘西的土匪,竟然纷纷选择投降,选择出山、下山,这着实吓到了他。
按照道理,土匪们仗着地理优势,完全是不把官军放在眼里的,唐军这么多年,也的确没有真真正正地去围剿过土匪。
柳璨上台为湖南一省之长的时候,治安问题从来不是大问题,都是搞钱第一。
土匪离他很远,但是土匪的数量,他还是有一个概念的。
湖南土匪共有一石,湘西独占八斗……
湘西人口一百万不到,土匪或者说顶着土匪名头的人口,大概在四十万左右。
其中真真正正打家劫舍的,可能就是两三万,最多三五万,剩下的,大多数都是因为有个山头、山寨,报出去能吓唬住人,这才会让自己也安全一点。
但这也侧面说明,湘西的问题,从来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土匪数量,证明了很有生存的土壤。
反正柳璨当初是没想出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真要是攻坚来处理,那就是个资金黑洞,还得填个三五年,那才有希望。
结果现在湘西的土匪,居然有三分之一已经被收拾好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
柳璨一脸的奇怪,他很迷惑,王角又不会法术,他还能把土匪头子们都给迷晕了?
“老板,来的时候,我也打听了一下,倒也是只能‘劳人党’‘湘义军’来干这事儿。其实换作我们来做,也不是不行,但……还是不行。”
说了一句废话,但柳璨却问道:“说说看。”
“换成我们来摆平湘西的土匪,那就是金钱开道,既要喂饱官吏,还要喂饱大兵,更要喂饱百姓。这些钱,从上到下,首先就要筛一遍。筛一遍之后,这事情就不好办,加钱就是常事。但是‘劳人党’很多地方用人,一个开元通宝都不用花,就是费一点粮食。”
心腹秘书现在也是专门研究“劳人党”,很多别人关注不到的地方,他现在很能抓重点。
“比如说向导。老板,我们找向导,花红、悬赏,那是都不能少的。不给钱,向导直接说不认识路,但是湘西十几个县,只要是听说‘劳人党’的,往往都是接触过那些党员的,有些土匪,还杀过‘劳人党’的党员,但是这些人,照样敢去田间地头跟人聊,跟人问。将心比心,我要是种地的庄稼汉,我也佩服这帮人。”
“不错……”
柳璨点了点头,这其中省下来的,何止是钱,还有情报的准确性。
钱和情报的准确性一比,反而是小事。
“所以‘劳人党’说要打到湘西去,首先当地人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怎么可能不欢迎?可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劳人党’的党员光嘴皮子说是不行的,还得有‘湘义军’,‘湘义军’只要出现,不说三五万人马几个师,就是两三个团在州县之间运动,就足够给当地人吃一颗定心丸,那么熟悉地方地形的百姓,胆子大一点的,给带路给指路,就是轻轻松松,甚至是理所当然。”
“再比如土匪,我们以前跟土匪打交道,无非是警察局中的头面人物过去讲一讲道理,甚至开个价钱。比如老板去巡查,当地警察总局和县警察局的人,就先让土匪们消停个几天,毕竟是柳相公要过来视察,这要是闹事,可不是不给面子?这其中,说不定还是警察倒过来给土匪钱。而‘劳人党’在湘西走街串巷、爬山涉水,哪个山头的土匪恶贯满盈,哪个山头的土匪还存良心,他们是手中掌握着证据的。这些证据,就是当地老百姓的证词。”
“这样一来,能杀的必须杀的,都是在州县的城中公开审判,去年和今年上半年,陆陆续续湘西的人,也见识过了几回‘公审大会’,知道这‘公审大会’只要一开,管你什么土匪恶霸、地主老爷,该死的那就活不了。老百姓信什么‘贞观律’是不可能的,但‘公审大会’,他们信!因为亲眼所见!”
“铜钱落地有声,人头落地有血,这叫实实在在。”
心腹说到这里,也是感慨:“不过有一说一,老板,换成我们来,是做不到也做不好的,人手都不一样。”
“你现在,是真的有了进步。这种分析,是需要经过调查,才有发言权的。”
“‘劳人党’常说的一句话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哈哈哈哈……”
柳璨听了,也是大笑,很是宽慰,然后道,“这湘西的土匪,你既然都研究上了,不如就进一步去了解一下。要是能吃苦的话,说不定,黔中就不用去了,就在湖南本地,也能谋个前程。”
“还是算了。”
心腹摇摇头,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坚决地拒绝。
“为什么?”
“老板,我怕我再接触久了,会变成萧愿第二,直接跟着王委员长走,到时候,怕是要跟老板分道扬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