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王角很疲惫,也很愤怒,但看着眼前的程少爷,他又把愤怒压了下去。
很憋屈又很奇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如果换个人来干他的活儿,会如何选择。
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不停地在做判断题、选择题,无休止地做下去。
他妈的……
刚穿越那会儿,自己只是想要混吃等死做个富家翁而已。
发点小财,写写小黄文,然后静待后来者考古。
这就是曾经的志愿。
现在的一切,不是他想要做的,而是逼不得已做的。
是不是有些人在做同样事情的时候,也是逼不得已呢?
脑子里子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以至于程少爷的话,王角迟迟没有给出答复,也没有表明态度。
这让程少爷以为,王角是真的在深思熟虑。
就这么静默了许久,王角突然道:“如果不能取得全面胜利,那人民群众,肯定还是要受二道罪,吃二茬苦……”
“嗯?”
程少爷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愣神发言的王角,神情极其错愕。
……
北苍省首府沙县,三月份的全新中央决议也通过“钦差”传达到了这里。
自贞观三百零四年三月一日起,北苍省撤销地区行署,正式成为完整的建制省,行署官邸直接过渡为省府,原行署专员刘亿,任命为北苍省第一任最高长官。
必要的宴会还是需要的,也是为了庆祝,沙县这几天的生意都非常不错。
成为正式的建制行省之后,有些权力,就可以公开使用,因为这是“公器”。
比如说,原本脆弱的船舶保养行业,可以直接升格为各种类的船舶维修,甚至还能涉及一定的船舶制造。
非建制行省,是不允许发展大规模成系统的工作制造行业的,这种情况,王角并不陌生,因为穿越前的县、县级市,就有明显的发展纲领。
县,一般都是农业为主,工业上的用地都是慎之又慎;而同样的级别,县级市就不一样了,同样人口的工业规模,完全不在一个体量上。所以从乡土人情和升官发财的角度上来说,县改市的好处,就是地方经济总量成倍增长。
哪怕是高污染的小化工、小纺织,随便三五家工厂,其产值都不是几千亩上万亩传统农业生产可以比拟的,带来的个人净收入,也不在一个量级上。
一个血汗工厂中最辛苦的岗位,年收入也在传统农民耕作收成的十倍以上。
世界虽然不同,社会也大不相同,但人性追求大抵上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王角穿越后的贞观纪元,更加的离谱魔幻一些。
“钱先生。”
刘亿的“庆功宴”上,打扮得宛若神棍的纪天霞,找了个空档,拿着酒壶找到了钱镖,然后聊了起来。
“又想说什么?”
“北苍省突然升格,东京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海洋大臣’东巡,你不是看过报纸吗?”
钱镖不置可否,只是坐在那里休息的样子。
所谓“海洋大臣”,便是他亲哥钱镠,凌烟阁目前的首席阁老。
“这时候东巡,必然会有一些事端。钱先生,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还请不吝赐教,在下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整日东躲西藏,肯定会为您的学生出力的。”
“呵……”
钱镖横了纪天霞一眼,破天荒的头一回,纪天霞竟然将姿态摆的这么低。
可见,接连不断的刺杀,还是会把人精神折磨到无比疲惫和脆弱的。
就在昨天晚上,纪天霞还遭遇了一次刺杀,不是爆炸,仅仅是找了一个角落想要抽一颗烟,就差点被人一刀捅死。
也幸亏纪天霞身材魁伟,扛了过去,可就是现在,左臂还有伤口,包扎过后的绷带还是带血的。
纪天霞是真的快疯了,南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处境。
更头疼的是,他还没办法离开沙县,现在每一条船,每一辆车,他都觉得有问题,甚至“庆功宴”中那些看向自己的家伙,他都默认是刺客杀手,是随时要干掉自己的“朝廷走狗”……
这种奇葩的立场,这种诡异的处境,纪天霞真的很想问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而明白这一切的纪天霞,又不得不崩溃地接受一个现实,如果没有一个组织庇护他,他完了,他撑不了多久的。
这个时代,太丧心病狂了!
卑微,不是人格上的卑微;是他现在活得又累又卑微……
“钱先生……”
“行了。”
钱镖抬手打断纪天霞,然后道,“河东省封闭关卡津渡,现在的河东省,实际上就是事实自治。同样的情况,还有河北省,‘瀚海公’的继承问题,已经顺利解决,河北省现在以‘瀚海公’的家中事宜为由,完成了河北张氏对河北省的直接控制。‘税务拆分’的红利,很快就会看到……”
说到这里,钱镖语气意味深长:“割据的地方政权,现在不再是湖南和岭南,中央核心区,明面上就是河东、河北、湖南、岭南四家。而从传统来看,京兆地区,也就是关中,也是自治的。再加上东京所在的京畿地区,也就是河南省,这就是六个政治地域,且非常的鲜明。如果再加上武汉……那就是七家。”
“内战……”
“你期待的内战,应该很快就会到来。当年你从沔州银行出来,不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判断吗?”
“但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纪天霞整个人都不好了,王角这种奇葩生物,到底是怎么喝着南海的海水长大的?
这南海指定是掺了假酒,才让王角这种家伙跑去搞风搞雨。
他纪天霞对天发誓,原本的想法,就是捞一点资本就点到为止。
商业利润、政治资本,仅此而已,没有想太多。
当然硬要说现状……
商业利润极其丰厚,政治资本……他妈的极其雄厚!!
看着钱镖,纪天霞神情复杂,原本想要说的话都憋了回去,说也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