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也是无语,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了。
“高从诲居然还有这才能,老夫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柳相公不信邪,又抓起一份别处的官报,官报有好多种,除开政府内部刊物之外,还有各部门系统的报纸、杂志,如民部自己就有好几份纸媒。
抄起一份《中央铁道报》,翻开一看,报纸上头版就是一张很悲壮的照片,火车站的车厢打开,唐军大兵全副武装那上车,就是脑袋胳膊或多或少都缠着纱布。
“玉笥山一战,第四十一军消灭‘乱匪’二百余人,强有力地打击了‘乱匪’的嚣张气焰,第四十一军胜利转进巴陵县。”
???????
什么情况?!玉笥山干掉了“湘义军”两百多号人?!
第四十一军的战斗力,原来如此厉害的么?
等等!
忽然柳璨想起了什么,前几天,好像王角让他帮忙来着,就是写一封信给朝廷,当然也不能说是写给朝廷,因为只是建议,走什么渠道都一样。
所以,这份主要是建议重用湘北地方将领,以保全国土不至沦陷的信,就由“劳人党”的特派员,亲自送往东京。
于是湘北地方真就出将领了?!
等等等等……
柳相公感觉这里面的水很深,自己七老八十的把握不住,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他玩不过。
不信邪!
再拿起一份《武昌交通报》,这是湖北省省内的交通官报,打开来一看,眼珠子都快抠出来踩爆算了。
“第四十一军屡败屡战,虽败犹荣,今岳州尚在,巴陵尚在,荆江口尚在!壮哉,四十一军!帝国的荣耀,不容玷污!”
???????
柳璨感觉是不是自己喝了假酒,所以今天其实不是醒着,是昏迷了。
要不然怎么都这么大动静了,自己咋一点情况都不知道?!
其实现在是在做梦?!
“小廖啊,今天外面有什么特别的吗?”
“特别的?”
新来的生活秘书小廖打扫着卫生,听到柳璨问话,他想了想,“主席,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啊,跟昨天一样。”
“……”
什么情况啊这是?!
“湘义军”在岳州吃了这么大的亏,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行,自己可不能干坐的,得去衡阳问问。
舟车劳顿,好在也不用坐船,汽车也只有去火车站的一段路,如今长沙和衡阳的火车,已经重新维护运营起来,一些封存的淘汰老旧型号蒸汽机车头,翻新过后又重新跑了起来。
目前的车辆编组数量,竟然是相当的客观,除湘北地区的湖南各州,很多物资的转运、积存压力,都得到了大大的缓解。
烧煤的火车一路烟雾滚滚,衡阳站刚到,就有人等候着柳璨,早早就提前通知到了王角这里。
到了衡阳站,柳璨又随手看了看车站内的报纸,除一份连载《金玉婷》的三流小报提了第四十一军剿匪战绩之外,其余的民间报纸杂志,半个屁都没有放。
难道是新闻管制?!
那也不至于啊。
新闻管制就不管连载小黄文的三流小报?!
一肚子疑惑的柳璨上了车之后,拿着报纸就找到了王角。
将报纸递了过去,见王角咧嘴大笑,柳璨顿时皱眉:“你在岳州吃了亏,还能笑得出来?如今舆论战都是很重要的,军事上的失利,会连带着舆论战场的步步退却。第四十一军军长高从诲,应该是有高人指点……”
“他姓高,可不是高人么。”
“……”
听王角这么说话,柳璨顿时明白过来,这里面,还有更深的水。
“这其中,有什么门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高从诲要平了五年的吃空饷烂账,顺便想捞个功劳去东京养老,我就答应了他,跟他做了交易。”
“湘阴阻击战……”
“假的,能有个屁的湘阴阻击战,湘阴县早就到手了,还是马家人留下的。跟高从诲有半个开元通宝的干系?”
“玉笥山两百余人的损失……”
“闭着眼睛填数字,填多填少都是缘分……”
“胜利转进巴陵县……”
“他不去巴陵县,难不成去昌江县?”
“……”
好家伙!
老夫直接好家伙!!
柳璨眼睛瞪着,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真的浪啊。
“你就不怕治下舆情失控?万一百姓都相信了呢?”
“这种事情,百姓相信不相信其实不重要。干部们只要不信,那就行了。稳得住百姓的,从来都是干部,而不是报纸。”
“……”
“找你写建议信,也是到时候便宜行事,东京方面现在跑关系比较简单,没有去年那么复杂。一个高从诲,一个马景,两个人混个兵部的中央参谋或者研究员,问题是不大的。品级上,高从诲肯定是想要待遇再提一提,部堂级的待遇没有,降一级也行。所以,没有功劳怎么行?”
“所以……都是假的?”
“那当然是假的啊。”
“行……”
老先生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他都紧张到不行,觉得事情很大。
现在一看,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是真的不讲规矩啊。
“也不瞒你,这其实还有另外一层用意在。除开跟第四十一军做交易之外,还有迷惑马家人的意思,就这几天吧,第四十三军,应该就会被吃掉。”
“目标是第四十三军?!”
“整个湖南目前的敌对势力中,除开土匪和地主武装不谈,正规军就只剩下第四十三军。吃掉第四十三军,岳州那边,也就是剩下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该杀的杀,该抓的抓,然后该判的判,该劳动改造的劳动改造,没有什么虚头巴脑的。”
“……”
尽管王角说的轻巧,甚至轻描淡写,但是柳璨却变得比来得时候还要紧张。
岳州拿下了,隔壁鄂州,会是什么反应?
这时候直面武汉……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