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每夜无时无刻不在交战,打仗不是小事,每一场战役都是在付出大量的生命,不管是好战的蛮夷还是人口众多的天.朝,都不会拿人命当儿戏随随便便就开仗,每一次发动争战,无不是千思百虑慎重决定的产物,是天大的事,是足以让战圈内外的兵士和百姓投入所有关注和精神的事,遭遇战固然有,那也都是提前就有了要交战的心理准备,所以没有哪一场仗会是在毫无理由毫无目的毫无准备的前提下开始的,也正因如此,每一场仗也都足够的牵动人心。
燕二太太捂了捂心口,道:“可知目前战况如何?”
“前头还没信儿,这才开打没多久,且得再等等呢!”张彪的语气就像是在叙述一场球赛,战争的残酷,他们这些兵早已经习已为常。
“也不知你们爹那边可安好。”燕二太太蹙眉和燕七道。
“小狼关和大荒山离得远吗?”燕七就问张彪。
“远着呐!快马也得半日时间!”张彪一咧嘴,“再说,姚老狗也不可能让老大和武家大爷的兵离得太近!”怕那两人合起伙来搞事情。
“姚老狗真是处心积虑啊。”燕七叹道。怀里的小十一哼了一声,伸手抠她的嘴。
“去吧,有了新消息再进来告诉。”燕二太太和张彪道,转过头来宽慰孩子们,“莫担心,小狼关离咱们这儿也不近,再怎么打也打不到这儿来。小九一会子若是要看书且去后头罩房里,我让她们清扫出一间空房来,每次一打仗,前头那几个小子就要吵嚷上一天,别让他们扰了你。远逸也看书,愿和小九一屋便一屋,愿分开着看就让她们再扫出一间来。小七和小四就在这上房里玩吧,我今儿要带着她们核一核我那些陪嫁庄子铺子和田地的账目。”
“核账还是在上房里头好,我和小四就在院子里,团子我来带一天。”燕七道。
“也好。”燕二太太点头,开始让人张罗,有去给燕九少爷和萧宸扫书室的,有去后头库房里搬家什的,燕二太太让人找出一大套天水碧的纱帐子并几扇格架出来,在院子里架成个碧纱橱,里头拼了两张矮榻,上头铺上厚厚的毡毯,再上头再铺一层缎面褥子,置上几个引枕两张小几,让燕七和崔晞带着小十一脱了鞋在上头玩儿,纱帐一落,能遮阴能防虫,四围绿萤萤清新一片。
肉团子才刚吃饱了奶水,这会子在燕七怀里昏昏欲睡,一边睡一边还拿嘴在燕七胸口上找,然后就在显要部位流下了一滩口水,惹得崔晞在旁边直笑,燕七的厚脸皮都有点撑不住了,把团子交给奶娘先抱着,回房换了件衣服这才重新进了碧纱橱。
好容易肉团子睡着了,把他放在褥子上,身上盖条小薄被,燕七这才松了口气:“等他长大了,那个时候的世界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那时我们也还年轻,不急,慢慢看。”崔晞笑道。
“说得对,”燕七点头,“五枝教你的养气健体功你坚持着练了么?”
“练着,每天入睡前都练,”崔晞笑,“旁的功效暂未发现,倒是睡觉比以前安稳了。”
“那就证明有效,养气功就得慢慢练,时间长了才能显出更多效果来。”燕七道,“今天我们要做什么呢?”
因要看着小十一,两个人没法再研究橡胶。
“什么都好。”崔晞笑呵呵地看着她。
“一起来看书怎么样?”燕七从怀里掏出一本《漠北杂记》放到炕几上,“还有插图哦。”
“好。”崔晞笑着坐过来,两个人抵着肩,伏在桌上细细地看起那书,时不时交流几句,亦或你读一段我读一段,再或引出些奇思妙想,就干脆拿出纸笔来写写画画,直到旁边的燕小十一哇地一声一泡尿把自己尿醒,这才丢开手给这货收拾整理。
小狼关遭遇战的最终消息直到吃了晚饭后方才传了进来,武长刀带兵将那伙蛮子打了个七零八落远远地逃了,算得是一次小小的胜仗,这结果还是很振奋人心的,不过也影响不了内宅人们的日常生活。
小十一和燕七腻了一天,睡前有点粘人,非得燕七抱着才肯老实,否则就咿咿呀呀地哭给你看,燕七就和燕二太太打了招呼,晚上睡在小十一的房里。
小十一睡在东梢间,旁边东次间是燕二太太的屋子,燕七洗漱过后就抱着自己的铺盖去了东梢间,小十一睡床里头,燕七睡床外头,奶娘睡临窗炕上。
燕二太太对了一天的账,早便有些累了,燕七又要就着小十一,早早把灯熄掉,上房很快陷入一片安静。
不觉间时过三更,明晃晃的月亮还在半空里不知疲倦地照着,夜色宜人,可惜并没有人有什么闲心来赏。落日巷的巷口忽而闪入一道黑影,大步飞快,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黑影奔至燕宅旁边的围墙处,脚步不停,提身一跃,轻松落入内院之中。
农历五月的天气,晚间睡觉早已不再关窗,只合着纱屉子,黑影来至东梢间的纱窗外,向里探了探,见对面床上落着床帐,什么也瞧不见,于是伸手轻启纱屉,再一提身就跃了进去,几步来得床前,手指一勾床帐,而后轻轻一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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