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招人烦了。
可是这太让他没面子了,当着妹妹的面被女儿给损了一顿,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他是说往后什么都听她的,可当女儿的却连这点脸面都不给,难不成以后都是这种局面?他走到哪里都要受制于她?那是不是回家吃个饭也得请示一下应该有几个菜?
白兴言心里不舒服起来,就算是叶家,也没如此不给他脸过,就算是从前的大叶氏,至少在人前也是以他为尊的。这白鹤染居然不分人前人后都不给他脸,这种女儿他就是听了她的,今后又能得着什么好?如果说叶家到最后会容不下他,那白鹤染就肯定能容得了他吗?
他到底杀了她的亲哥哥,那会不会这个女儿如今对他只是一种利用,利用完了就也除之后快?就会丝毫不手软地为她的胞兄报仇?
白兴言越想心越凉,渐渐地,看这个女儿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白明珠看出了些苗头,但她毕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只是看她哥哥跟这个侄女之间的交流不正常,心中起疑,却也不好多问什么。
哥哥尴尬,她便只好自己给哥哥找台阶下,于是道:“本宫回去还有事,天色不早了,哥哥赶快出宫吧!回家了替本宫问母亲好,就说本宫很想念她。”
白兴言也没听清楚康嫔说了些什么,只含糊地点了头,目送康嫔的轿撵走远。
“走吧,出宫。”白鹤染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自顾走在前头,再不理身后的人。
白兴言跟在后面,脑子里在不停地转悠着,越转悠越觉得刚刚自己实在是有些心急了。
他这个心急指的不是给白明珠要胭脂水粉的事,他所谓的心急指的是自己居然头脑一热,这么快就表示了要向白鹤染靠拢,从而背叛这么多年的同盟。
当然,白鹤染说的也有道理,当年之事很有可能是对方做的一个局。
可即便是局,除了让他杀死了一个嫡子之外,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其它坏处呢?他白兴言这十几年过得依然风声水起,依然意气风发。大叶氏这样的正妻给他挣足了脸面,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甚至还能在郭将军府也有一席之地。
而后来之所以这一切都变了,那可不是叶家的错,而是因为白鹤染回来了!
所有的噩梦都是从白鹤染的回归开始,关其它人什么事呢?叶家也没有对不起他啊!
他越想越不对劲,甚至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一点点推翻之前跟白鹤染探讨的那些事情。
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怕开口子,一但口子开了,那便如泄洪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先前白兴言在白鹤染的分析之下,对叶家生出了强烈的质疑和反抗。可这会儿却又仅仅因为在白明珠面前被打了脸,就又开始摒弃先前的种种猜想和决定,又开始懊恼自己答应白鹤染答应得太快了。
他这点小心思白鹤染都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个父亲也实在是愈发的失去信心。
出而反而,心志如此不坚,这根本就是三岁小孩儿才得出来的事情。四十多岁的人了,跟三岁孩子一个智商?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这种智商当初到底是怎么重回朝堂的啊?难不成东秦朝中官员的整体智商都不怎么样?
她想到熟悉的那几位皇子,又觉得也不尽然,至少四皇子九皇子十皇子还是挺有脑子的。还有冷若南的父亲智商应该也不低,否则那日宫宴上就也不会将事情处理得那么好,推了吴家一把,再将自家闺女摘得一干二净。
她来越看不透了,白鹤染坐上自己的马车,没理会外头跟她寒暄的白兴言,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歪靠在车厢里养神。
白蓁蓁一直坐在车里等着她,这会儿见她回来,状态却不怎么好,心里头一琢磨,认为一定是她爹在跟李贤妃对质的时候,没向着自家女儿,让她姐伤心了。
她心里有气,一掀车帘子,冲着正往自己马车那头去的白兴言就喊了一声:“你是不是欺负我姐了?是不是跟着那位贤妃娘娘合了伙,胳膊肘往外拐了?父亲,那五殿下可是想要你女儿的命,你若是这种时候立场不坚定,可是要叫人笑话的。”
白兴言脸色也不好,但就这个话题,他还是有得答的——“恰恰相反,为父主张以命抵命,血债血偿。为此还跟贤妃娘娘大吵了一架,不信你问你姐!”
白蓁蓁眉毛一拧,有点儿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