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这会儿突然直呼其名,是不是知道已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单飞默然。
“你不出来,因为你不想面对我等的阴暗。”赵达喃喃道:“就像我设想了你知道真相后的各种可能,亦是不想见你一样。”
涩然笑笑,赵达叹息道:“可我们面对的是个死结——这是我绕不过的死结,你必须解开的死结,我们终究还是要见面的。”
单飞凝望着赵达,“赵大人,我和你总算有些交情。”
赵达一怔,半晌眼中燃起了希望,“不错。我们虽有误会,但幸好你没事,单统领……”
单飞截断了他的下文,“我要带孙尚香离开,还请赵大人放行。”他说的有点奇怪,他要走,无人能拦,哪怕是带人离去亦是这般。不过他走之前,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赵达长吸了一口,“单统领,你可以离开。”
单飞听出赵达的言下之意,瞳孔微缩,“我若一定要带孙尚香离开呢?”
赵达脸色阴晴不定,额头上满是汗水,突然嗄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带孙尚香离开?”
他问的也是大有问题,他自然知道单飞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孙尚香,就和孙尚香不肯离开单飞一样。
单飞凝望赵达,一字字道:“女修让你们杀了孙尚香?你这才执意要下手?”
一言落,四野鸦雀无声。
赵达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你都知道……”他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将“什么”二字咽了回去。
单飞一听,已知道曹营和女修间只怕关系匪浅。从知道曹操在邺城大兴土木、修建铜雀台起,他就想到铜雀台的建造绝非曹操简单的夜见金光、掘出铜雀后,临时起意的结果。看着赵达,单飞意兴阑珊,竟不想再多问什么,他那一刻只想离开这里。
“告诉女修,我一直在等着她。她要对付我,找我就好,何必牵连旁人?”单飞声音高昂。
他不止说给女修听,亦是说给巫咸听,他知道巫咸应该听得到,不过巫咸应不知道他如何能冲出秦皇镜的实验室。
巫咸就因为不知道,就不会出来。巫咸历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情。
“单统领此言差矣。”黑暗中一人突然道。声才出,人未显,一股淡雅的香气已悄然而至。
单飞微有扬眉,看到一男子从暗处缓出。那男子身材高大,容貌极为俊朗,身上更带着一股奇特的香气。
男子看似有些年纪,但你说他而立之年也好,不惑也罢,均有人会相信。因为这男子将年轻人的意气、中年人的成熟、年长之人的睿智合为一体。
这天底下,少有这般杰出的男子。
单飞本来不知道这男人是哪个,可见到这男人的模样,嗅到那淡雅的香气,眉头微扬道:“荀令君?”
荀令君就是荀彧。
史载荀彧人伟美有仪容、好熏香,更传有“荀令君至人家,坐处三日香”的“荀令香”典故。
后世更将“留香荀令”和“掷果潘郎”一时并列,可见荀彧绝对算个美男子。这世上美男子多了,如眼前这样有气度的美男子,偏偏又身在曹营、在赵达面前丝毫不怯的,恐怕只有荀彧一人了。
那男子双眉微扬,轻赞道:“正是不才。不才和单统领初次见面,不想单统领竟能认出不才。”哪怕郭嘉不去,荀彧亦是曹操手下的谋主,更有王佐之才的称呼,这般自谦倒是着实客气。
单飞没什么客气,“我想要杀孙尚香一事,虽是赵大人下手,恐怕也是出自荀令君的主意?”
荀彧瞳孔微缩,避而不答道:“不才久闻单统领奇人奇事,对单统领素来久仰。子倩数次得罪单统领,幸得单统领网开一面。荀氏子弟屡次挑衅,也多谢单统领代为管教。不才对单统领行事向来钦佩,可对单统领在男女之事上却是不敢苟同。”
不闻单飞回话,荀彧却不放弃道:“单统领实乃大好男儿,有辉煌前途在手,要娶天下哪个女子不可得?只要你开口,甄氏甄柔、曹洪将军家的女儿都是贤良淑德的内助,单统领若是有意曹宁儿,荀氏绝不会争锋,哪怕是司空之女,天子的公主,单统领若是喜欢,说一句就好,司空定让单统领如意,既然如此,单统领何必执迷江东一个惹是生非、飞扬跋扈的郡主?”
单飞凝望荀彧道:“我虽早知天下熙攘,不过名色而已。可从荀令君口中说出这般话语,还是难免让我有些失望。很抱歉,我等道不同。”
他不再废话,俯身就要抱起孙尚香离去,就听一人幽幽道:“我等的确道不同。单飞,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孤就知道你如郭嘉般,终究要离孤而去的。赵达说的不错,我们面对的是个死结——这是孤绕不过的死结,你必须解开的死结,你或许不想再见我等,可无论如何,孤还是要和你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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