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卷宗,只能用史书工笔,力求客观公正,不得多加评判。
整理到最后,她才展开一张宣纸,惯用沾着金粉的朱墨写下“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一句,刻“金鳞恨”为记,一并封装,等大理寺核验过后,她就能取阅,再写成公案传记一类。
……
三日后归宁,却也到了离别之日。圣命不容耽误,即刻就得启程回到京城。
段崇陪着傅成璧回门,备得礼物贵重又用心,承诺在未来一个月内,将会有一千石粮草以及给将士们过冬的棉衣,直接送到雁门关去。
傅谨之这几日因府衙要务,一直宿在别业中。傅成璧回门,见着兄长,想起不日就要分别,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傅谨之想起来离京那会儿的小成璧,更加心疼。他抚着她的发,低声承诺道:“好蛮蛮,待哥处理好西三郡的事,就回京城去,我们兄妹以后就再没有生别了。”
段崇一开始还没觉得甚么,这会儿看他们抱久了,隐隐有些不快。他拎着傅成璧的领子揪到怀里来,板着脸对傅谨之说:“请侯爷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明月。”
傅谨之瞥了他一眼,显然对他横插一脚很不满。但见段崇暗红武袍,成璧水红袖袄,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尽是般配,这才想到段崇已然是成璧名正言顺的夫君了,说这句话并无不妥。
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出不来,堵得傅谨之脸色发青。
傅成璧瞧出两个没由来地暗暗较劲儿,破涕为笑,扯着傅谨之的手说:“哥哥在雁门关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遇见心仪的人,娶来给明月当嫂嫂。爹娘泉下有知,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傅谨之对此却没甚么浓烈的心思,淡然笑道:“你过得幸福,就是爹娘最大的心愿了。”他沉吟片刻,转而看向段崇:“有两件事,还望妹婿答应。”
段崇听他叫妹婿,自然敬道:“但听侯爷吩咐。”
“第一,璧儿委身于你,你应当好生待她、敬她,一生只爱护她一个人,莫要再动甚么旁的念头。”傅家男儿向来专一,他这言下之意就是同样不许段崇纳妾。
段崇毫不犹疑地点头应下。他有明月,此生足矣。
“第二,”傅谨之眸色微沉,“日后你们生下的第一个小子,要姓傅,入我傅家的族谱。”
“哥?!”傅成璧纳罕和讶然并至,道。
傅谨之夺问一句,盯向段崇:“你应,还是不应?”
段崇对此事却看得极淡,回道:“我段崇本就是无名无姓的人,得长公主之恩才有今日。姓傅也好。”他看了傅成璧一眼,笑着说:“好听,也好取名字。”
傅谨之见他浑不在意,哼了一声:“连名字都想过了?”
段崇点了点头:“傅衍。”
“……”傅成璧哭笑不得,寻着他腰上的软肉拧了一下,“少说一句。”
傅谨之已经很想拿枪挑飞他了。
一行人马整队出发时,天空中下起盐粒子一样的细雪,簌簌扑落。远郊被一层淡白的霜衣,极目处雪雾朦胧,不知前路。
临分别前,傅谨之沉声对她说:“去罢。当年哥留你一人在京,这次也该轮到哥看着你离开了。”
傅成璧脚下是笔直的官道,身后矗立着高大的城楼。她拢着雪氅,眺望着城墙上的身影,霜雪凝在她的鸦睫上,怎么也看不清,但她知道傅谨之还在。
挺立在上,若雪松青竹,一直在望着她。
高竿上系着五色结带,坠着铜铎,发出大铃的清响。乔守臣派人来问,“为何段大人还未到?”
刚问没多久,段崇就骑着骏马穿出了城门。待他近了,却不见齐禅。
傅成璧疑道:“剑圣师父呢?”
“他要留在西三郡。”段崇摘下风帽,将缰绳交给他人,他手上凉得很,一时未贸贸然去握傅成璧的手。他说:“师父想留下来,一起重新建立西三郡的新秩序。”
傅成璧却也不嫌他冷,勾住他的手指暖着,问:“从前的事,剑圣师父还在意么?”
“师父说,逃避改变不了甚么,西三郡永远都会是从前的西三郡。”段崇回过头,远远地眺望向淡淡雪雾的城楼,“没有人愿意镇守这样的地方,可总要有人留下。”
“从前是你的父亲,现在是你的兄长。师父说,这也是他的使命,是他接任武林大宝时曾经许诺过的誓言。”他牢牢握住傅成璧的手,声音沉稳有力,“我答应他,以后代他们好好照顾你。”
铜铎叮铃铃响了起来,雪白的小道上沉压压地碾过去车辙和马蹄印,一行人马逐渐消失在天尽头,前路是山长水远,烟云茫茫。
正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卷:桐荫梦。我们沈鸿儒沈相的专场。
本卷结束,发红包。
完结点击榜首(青春期)朝三暮五著<a href="<a href="m.bikuge/book/9374/"" target="_blank">m.bikuge/book/9374/"</a> target="_blank"><a href="m.bikuge/book/9374/</a>" target="_blank">m.bikuge/book/9374/</a></a>点击连接即可完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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