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没忍住嗤笑出来,不过我立刻克制住,用手掩口咽了回去,并没有被胡医生听到。
果然周逸辞算计透了胆小懦弱的人类,抓住的软肋非常精准,人一旦跌入一个死路口,发现前后都被堵住,很难逃之夭夭,都会变得仓皇失措口不择言,病急乱投医。
胡医生要把十三万还给周逸辞,他以为这是他唯一能赎罪的方式,可他忽略掉面前这个男人连一百三十万都瞧不上眼,怎么会拿这点东西。
他精心部署这么一场好戏,是想给参与者施压最大的心理碰撞,将对方底线摧垮崩塌得乱七八糟,不过为了得到一个更有诚意的交易而已。
胡医生说完观察周逸辞的表情,发现后者似乎并不满意,他想了很久也找不到还能做什么,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丝焦急。
“周总如果真的想要绞杀我,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让我在隔壁看戏,悄无声息避开了这场内讧,您应该是想救我一把,那怎样才能网开一面。”
周逸辞若有所思说,“倒不是不能。”
胡医生脸上有了些期待,周逸辞继续又说,“就看胡医生拿出什么诚意和筹码,来交换我网开一面的恩情。”
胡医生没有任何推拒,他只想从这次劫难中全身而退,他需要保住饭碗和声誉,更想在滨城立足。一旦周逸辞不救他,他势必会被拉下马,穆锡海的地位要捏死他轻而易举,他必须握住周逸辞这根稻草,为他效力求自保。
“周总请直说。”
周逸辞似笑非笑盯着茶壶内飘荡的红叶,“胡医生调到妇产医院日子还好过吗。”
胡医生提到这个有些怨气,“这怎么能说是平调,我属于降级了。当初这件事后,二太太委托莫雄找了些人脉,为了防止后面您父亲怀疑深究找到我,将我调出总医院,去了之下二甲的妇产中心,同样都是主任级别,业内声望和待遇却差了许多,这个医院涉及领域太片面,和我之前任职的医院相比毫无发展可言。其实除了那笔钱,我非但没有得到更好的发展,反而不如之前混得好,但我没有办法,虽然二太太不足为惧,可您父亲我不敢得罪,这种事我自己有错在先,根本不敢声张和讨说法。”
周逸辞听后颇为惋惜说,“胡医生四十出头,正是男人发展事业的好时候,白白错失三年良机,不过这没什么关系,只要胡医生愿意,我可以再安排渠道将你调回总医院,原先职位不变。”
胡医生当然愿意,他身体非常激动前倾,“周总如果不计较我的过错,愿意保我并且给予我机遇,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终生效劳。”
“终生不必,不过八九个月后,我有件事要麻烦胡医生。”
我听到周逸辞所提及的时间,手不自觉握了握拳,我透过纱帘死死锁定住他侧脸,胡医生问什么事。
“我父亲两个多月前新纳的三太太,胡医生有耳闻吗。”
胡医生拿不准怎样说,可又不能不答,他用极为小心的语气说,“我倒是听过。似乎非常非常年轻。”
周逸辞嗯了声,“她有了一月身孕。”
胡医生非常惊讶,“这样,那要恭喜您父亲。”
“不如恭喜我。”
胡医生又是一怔,“周总的意思是。”
“这个孩子出生后,鉴定不出意外和沈碧成的孩子走老路,不会去实名的司法机构,因为一旦宣扬出去,三太太不好做人,穆家也会蒙受流言。”
胡医生点头说,“全滨城只有总医院投入了庞大资金购买了精密仪器,并且聘请了有专业职称的鉴定人,四年前开始提供这项鉴定服务,不过是隐秘鉴定,不需要提供详细证件,只检测是否为亲生。没有需要提供各种证件的司法机构严谨权威,它属于百分百盈利性。一般司法机构对一份样本检测结果都有两人以上签字,盖有司法机构钢印,可以进行追溯。医院内部只是临床鉴定所,有漏洞存在,邹芳三年前就是买通了鉴定人将沈碧成儿子的dna样本偷梁换柱,过程没问题可样本有问题,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而且由于是隐秘鉴定,几乎无法追溯。”
亲子鉴定大部分都是有钱有势人,对子嗣想要个保障,又怕被人知道,就偷摸做隐秘鉴定,而不会去要求出示各种证件的司法机构,普通百姓受到的社会关注小,都会选择权威的后者,正因为上层人士的惧怕和私心,造成独立在司法机构外的鉴定所个别专员难以抗拒钱财的诱惑,帮助收买人动手脚,和官员冒险贪污本质都是一样的,出于贪婪。
而沈碧成就是最为悲哀的权势钱财的牺牲品。
周逸辞说,“我不便出面,需要胡医生对样本动手脚,我清楚检测过程不是一个人在盯,也不是所有人员都会为钱财诱惑而出卖自己的职业道德,至多只能收买一个,还需要大费口舌,为了安全只能在样本动手脚。”
胡医生这才听明白,他特别好奇问,“三太太的孩子,也不是您父亲的吗?”
周逸辞毫不避讳说,“是我的。”
胡医生整个人都呆愣住,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他半响没说出话,周逸辞问他,“这事难办吗。”
胡医生回过神来摇头,“我尽量,司法机构对结果的纰漏要承担重大刑事责任,不过这种都不提供具体证件的隐秘鉴定,鉴定员心理压力会小很多,比较容易利用钱财攻克。”
周逸辞笑着说,“钱不是问题。保我妻儿平安的重任,就交到胡医生手中了。”
我听到周逸辞那声妻儿,一颗心重重颤了颤。
吴助理见他们说得差不多掀开纱帘走出去,胡医生立刻起身告辞,吴助理将他送出包房,从外面关上了门。
我等到这一刻才笑着走出去,周逸辞叼着一根烟看我缓慢靠近,他唇角和眼底都是邪笑。
我站在他面前拍了拍手,“这是我人生中最精彩也最惊险的一出戏。”
他朝我反方向吐出一口烟雾,防止我吸入,他笑着凝视烟头跳跃的红色火苗,“不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吗。”
我立刻反驳他,“周先生不也是为了自己吗,何况这是你的骨血。”
他笑出来,指尖掐灭火焰后把烟头反手扔掉,他朝我勾手指,我随即把手伸出,他一把将我扯到怀里,我分开腿骑坐在他胯上,周逸辞口中的烟味喷洒在我鼻尖上,“倚仗肚子里有货,就敢越来越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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