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那边有人踩进下水道了,陆琛在拉着人,快、快、快。”
一连三个快可见那人多焦急。
听闻陆琛名字,苏军心里有一个颤栗。
这种颤栗,其中一部分是他真真实实的将陆琛当成了自家半个孩子,其二是他是一国太子爷,出不得任何差池。
这日,苏军冒着大雨赶过去时,只见陆琛半个身子都伸进了下井道,手中还在极力的拉着一人,他趴在井道口边缘,如此险境,但凡是人下去了,只怕是在无回天之力。
下水道的冲浪会将他冲出首都直接溺死在里面也不一定。
他身后,有一人疯狂的拉着他,二人竭尽全力的想要拉住那个即将掉下去的人。
此时、陆琛似乎从未想过他是一国太子爷。
而是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救援人员罢了。
苏军素来知晓陆琛优秀,但另一面,他尚且还是头一次见。
这日晚间,暴雨稍停,苏军满身污垢回到家里,他在浴室洗澡,隔着一道门,卫丽在给他准备衣服。
伴随着水声,苏军在里面同卫丽说起了今日之事。
卫丽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靠在门边听着苏军将整件事情的过程说了一遍。
直至苏军道;“我一直觉得陆琛那孩子聪明,有头脑,有手段,今日见他这么奋力的去拉着旁人的一幕,我想是我狭隘了。”
“他身上有当领导人的魄力,身处高位,心处低位,这样的人最是收民心。”
“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陆琛那孩子我觉得挺好,谦卑有礼,知世故而不世故,又有男孩子的大度与礼让,虽身处高位,但从不低看旁人。”
卫丽对于陆琛的评价可谓是极高的,浴室里,苏军因她这话,愣了数秒。
他洗完澡出来,简单的在家吃了饭,又往市政府去了。
卫丽心中担忧,难免会多叮嘱两句。
苏军进出门前,搂着自家爱人抱了会儿,安抚了两句。
这才离开。
许是首都大雨的侵袭并未让众人想到远在南方的苏幕。
在收到消息时,是那人苏钦在外抗洪救灾,身旁副官吭哧吭哧的跑过来说有他电话。
说是苏幕的。
此时,他才恍然想起自家妹妹好久都没跟她们联系了。
狂奔而去,接到电话。
那侧,苏幕话语浅浅,及其平稳的诉说了她在南下的遭遇。
南下也是暴雨侵袭的天,很不幸的,她所呆的城市并未繁华之地,发生了泥石流,她被困在了救援地区,出不来。
今天已是第三天。
那是苏钦第一次听到苏幕沉稳精炼的话语。
她及其平常的诉说着这一切,没有往常的大大咧咧。
没有往常的吊儿郎当,更多的是一份沉稳。
苏钦听闻这话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忙问道;“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我同学受了点伤,”苏幕在道。
因为同学受了伤,她才打电话的,地出荒凉,若是不能得到特殊的照顾,她担心会出意外。
给苏钦去这通电话是有原因的。
那侧,苏钦闻言,压住心里的那股子担忧,话语温和;“你别怕,你把电话给救援部队的人,随便是谁都可以。”
苏幕照做。
那侧,苏钦爆出身份,同救援部队的人言语了几句。
救援部队人隔着座机给他来了个恭恭敬敬的军礼。
喊了句首长好。
苏钦说:苏幕是军人家属请对方务必照顾好她。
那人拿着电话,回首看了眼苏幕,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但仅是一秒之后,便响亮的应允了苏钦的话语。
这日下午,苏钦将手中救援工作都交代给了部队同事,他呢?
开着皮卡准备南下。
领导拉住他,点拨了句;“现如今大部分地区都被暴雨侵袭,你这会儿开车到路上只怕是会走不动。”
这年,全国的运输飞机屈指可数,有归有,但调配何其困难?
但关乎苏幕,他还是想试试。
这日下午,陆琛正在市区道路疏散交通,苏钦的突然到来让他有些诧异。
盯着人看了许久才道;“不是在山区?怎么过来了?”
苏钦颇有些难为情,盯着陆琛半晌都不好意思开口。
“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
“你说。”
“慕慕南下被泥石流困住了,我这会儿坐火车过去,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能不能、、、、、、、。”
他话语尚未说完,只见陆琛拉着他开始往路边皮卡抛去。
那模样,是准备开车带着他扬长而去。
这日下午,陆琛同苏钦一起上了飞机。
且还是陆翎的专用机。
次日,他们几经辗转到达苏幕被困的地方。
去时,她正坐在雨后的石碓上啃着救援部队发的馒头咸菜。
倒也是入乡随俗。
苏钦与陆琛二人全程颠簸而来,心都是提在嗓子眼的,见着如此淡定的苏幕,二人说不出来是何感觉。
欣喜她没受伤。
气恼她没心没肺。
“苏幕,”一声爆喝响起,在山涧里都有回应。
吓得坐在石碓上的人一个颤抖,手中馒头咸菜滚到了地上。
她侧目望去,见陆琛与苏钦二人。
狂喜中奔去,扑了个满怀。
陆琛狠狠的将人接在怀里,片刻之后,怒斥道;“不是让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的?”
细听之下,他这怒斥中带着些许颤栗与隐忍。
“我忘记你号码了,”她软糯糯的嗓音开口。
气坏了苏钦,拉过来就要动手打人。
却被陆琛护住。
“你看回去妈不揭了你的皮,”苏钦很铁不成钢的话语尤为醒耳。
这日、苏幕带着手部骨折的同学和陆琛离开救援部队,期间,部队领导提出护送,被苏钦拒绝。
直言不用搞特殊待遇。
只是没想到,颠簸回去时,山间碎石落下,陆琛潜意识中护着苏幕被碎石砸到了肩胛骨。
男人疼的一声闷哼。
归程,依旧是惊心动魄。
这年八月,注定不是个安生的月份。
苏幕好友陶佳一开始便知晓她是富家出来的子女,只是见到这飞机时,愣住了。
拉着她的手,不可置信道;“我知道你家有钱,但没想到你家这么有钱。”
苏幕一阵无语。
她没应允,总不好说这是一国总统的座驾吧?
飞行途中,苏幕与陶佳二人都没看出陆琛的异样,若非苏钦翻来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只怕是到了首都二人都不知晓陆琛受伤了。
衣料掀开,臂弯上猩红一片。
苏幕倒抽一口凉气,凑过去,却被苏钦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你受伤了怎么不说啊?”
“说了你能给处理?”苏钦怼回来。
“好了,你别怪慕慕了,”陆琛漫不经心言语了这么一句。
苏钦更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只听陆琛在道;“那种情况,换了谁都会护上去。”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陆琛想传达的意思是,他是为了护着苏幕受伤了。
好让这小傻子心疼心疼自己。
而苏幕,往日里不灵光的脑袋在此时开窍了,灵光了。
竟然能领悟到陆琛话语里的意思。
想来也真是奇闻。
苏幕憋了憋嘴,没说话,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苏钦给陆琛简单的处理伤口。
到首都,因着苏钦一早就打过电话,此时、欲要副官将陶佳和苏幕送回家,苏幕站在原地不愿走,水灵灵的目光瞅着陆琛,潜意识里,她认为陆琛是会护着她的。
苏钦呢?
气上头了会抽她。
选谁,已经异常明显了。
她不想回去,一来、苏钦不跟她一起回去,若是卫丽真抽她,没人护着她。
二来、总觉得陆琛若不是护着自己,也不会受伤。
“我过去看看,没事我就回去,”苏幕开口。
苏钦本是要训斥人的,身旁之人却先行一步开了口;“走吧!”
于是乎,三人就这么到了医院。
医院里,医院拿着镊子给陆琛处理伤口,碎石落下,他用臂弯挡了下,这一档,稍有些血肉模糊。
苏幕就这么直勾勾的眼不眨的盯着医生的镊子在他手臂上来来回回。
她看着都疼。
稍有些愧疚,她蹲在地上仰着头问陆琛;“疼吗?”
陆琛睨了她一眼,平淡无痕的话语让医生护士忍不住爆笑出声;“你捏着我比较疼。”
哄堂大笑声响起,而后只听医生到;“小姑娘、我的手比较轻,相反的你捏着人家另一只手比较重啊!”
苏幕闻言,面红耳赤。
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苏钦只觉丢脸。
太丢脸。
平日在家跟炸毛的老母鸡似的,到了外人面前就成小鸡仔了。
陆琛受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得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
这日到医院来的人,除了陆家人之外还有些许检察院的人。
本是没事,他偏生要住院,至于为何,心知肚明。
病房内,苏钦给陆琛倒了杯水,以朋友之间的平常姿态道;“我妹虽然没脑子,可你这么坑她是不是过分了点?”
苏幕那么单纯那么傻的一个人。
要是心里想着陆琛是因为她受伤的,指不定该如何愧疚自责。
偏生陆琛就抓住这点了,明明是点屁大的伤,个大老爷们儿还住在了医院了。
真真是丢人的紧。
“我不坑她,她能乖乖当我面前来?”陆琛笑悠悠的接过苏钦手中的杯子。
后者及其不屑的睨了他一眼,只觉这人,一只千年老狐狸既然骗其了小姑娘。
不要脸。
“我劝你还是善良点,你要是不住院,没事儿,你要是住院,我妈要是知道了,回去又得抽她,别到时候,人没忽悠到,让她记恨上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你可别再苏幕身上干,那丫头虽然没心没肺,要真是记恨上的人,不弄死人家就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