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慕暖躺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的细雨,落在窗台,发出滴滴落落的声音。 裴听风进来看她时,她目光不曾转移,依旧凝着那窗子的方向。 就好像,那远方有什么在等她一般。 “怎么没有吃药?” 裴听风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药粒和水杯,她并没有碰过。 病房里安静无声,无人回应。 慕暖余光睨了眼那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走向她床边,不由得收回目光,转而抬眸紧盯着他。 嗯,她差点忘了,裴听风是个医生了。 很多人都说,医生是病人的救世主。 可慕暖很清楚,这个医生,却从来不是她的救世主。 “暖丫头,把药吃了。” 她这样看着自己,裴听风也不知为何,他竟无意识的想去回避这样太过沉郁的目光。 就好像,把她变成这样,逼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里,也有他一般,让他无法理直气壮地去面对。 “我不吃,你会生气吗?” 因为没有喝水,所以慕暖的嗓音很低很哑,但在裴听风听来却充满轻嘲。 “不会,我不会跟你生气。” 他没有资格,生气。 慕暖似是意会的点了点头,末了,略显苍白的唇瓣微微扬了扬—— “可他会生气么?” 慕夜白会因为这个而生气吗?答案自然是不会的。 那个男人啊,她看不懂他,说在乎吧,又总喜欢看到她受伤冷眼旁观。 说不在乎吧,又总会因为她伤害自己的一点小事而动怒。 “你说,我要是真的死了,他会如何呢?” 要是她当真是想割腕自杀,要了自己的命,而不是做样子。 那么,慕夜白看到她冰冷的尸体躺在太平间时,会是什么样的神色呢? 慕暖无法去想象,大抵是因为……她没有死,所以没有这种可能吧。 “暖丫头,你不是会做傻事的人。” “呵……” 看吧,裴听风也这么了解她。 “你能,帮我开点药么。” 裴听风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蹙眉,看着她,听到那三个字时,瞳孔一怔,随后不过几秒的时间,颌首答应了。 ——避.孕药。 她才十八岁,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敢去想,若是怀孕了怎么办。 慕暖已经注定活在悲剧里了,可不想再有人跟她一样了。 “咚咚咚……” 象征性的敲了两声,病房的门打开,出现的人,竟然是薄言琛。 而他挽着的女人,是他的妹妹,那个已经怀了孩子的薄小小。 裴听风出声: “怎么过来了?” “她来做产检,顺道想过来看看慕暖。” 薄言琛说着,余光睨了眼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人儿。看样子,慕夜白的确是快把这可怜的小人儿折腾死了。 薄小小拂开男人放在她腰身上的大掌,抿出一抹笑,说道: “给我几分钟,我想单独和她说一会儿话。” …… 很快,病房里就安静下来了。 薄小小走近她,垂眸看了眼慕暖手腕上的伤,摇了摇头: “你不该这样伤害自己的。” “我们,并不熟。” 慕暖不觉得,和薄小小有什么交情所在,所以她对自己做什么,似乎都不需要别人来指责吧。 “慕暖,我们……是一类人。” 薄小小原以为,慕暖比自己幸运,至少以后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还是没能躲过,这注定好的一切。 她和她一样,都是男人禁宠的金丝雀,遇到了自己的劫数,就根本无法躲开。 薄小小抚上自己的小腹,兀自自嘲轻笑着: “我都没有放弃过……“ 慕暖不是太听得懂,薄小小的话。放弃什么,放弃死亡,还是—— 放弃逃离呢? “你爱他吗?” 他?慕夜白,还是付远东? “这个字,我想我这辈子都感觉不到了。” 不管是对谁,慕暖都已经失去了去爱的勇气和资格了。 况且,没有人会认为,一个精神病患者,会有爱可言。 安静了片刻,她看着薄小小转身要离开,步步缓慢。 慕暖沉眸,迟疑了几秒,才缓缓出声—— “我想,我做不到和你一样。” 做不到不卑不亢,也做不到……为自己所恨的人,怀孕生子。 她和薄小小,不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