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是大乾的世子,本该不是我,也早就不是我了。”
杨冠仙拉一拉方观岩的衣袖,低声说道:“走了。”
方观岩心生烦躁,但也无奈,只好同屋内其他人一起揖礼告退。
小丫鬟过去将房门关上,走来立在一旁待命。
“你也走吧。”男人说道。
“是……”小丫鬟垂头应道。
屋内清净下来,只剩男人坐在案前。
他看着面前的食物,没有再动,目光落寞悠远,不知真正落在何处。
青衣女人站在后院的书房窗边,一手扶着窗台,一手负在身后,立的端挺。
从窗外望上去,恰能望到那一处阁楼,她怒不可言,胸中憋着一口气。
杨冠仙和方观岩进来,门外的随从将门带上。
“夫人别生气,”杨冠仙见她此状,忙笑着走来,胖乎乎的脸蛋一笑起来就快挤成了一团,“生气的女人容易老。”
“世子这样不行,”方观岩肃容说道,“他已经彻底丧志了。”
“哪里哪里,”杨冠仙说道,“方才世子不是说了,他还是会争的,而且今日世子不也出门去了刑场了吗?”
“那些书很重要,真的重要,”方观岩没有理会他,看向青衣女人,“夫人,世子不想管这些事了,我们不能不管,那些书当初落在郑国公府手里时我便觉不妥,如今又辗转到沈冽手中,此人有郭家在后,不可不防。”
青衣女人一直没说话,目光始终望着那处阁楼。
“夫人?”方观岩说道。
“他怎就不恨!”青衣女人怒道,“我着实想不明白,定国公府变成那般,他心里面半点恨意都无吗?他如何还能坐得住?”
“谁说没有的呢?”杨冠仙皱眉说道,“世子心中,该比谁都痛吧?”
“可若有,他现在便不该消沉,他应当出手,应当去争,那阿梨区区一个女童都能闹出这么多事来,他又何尝不能?”
“我也这般觉得,”方观岩说道,“时不我待,如今大乾局势越来越不稳,我们若要出手,狗皇帝说不定早就身首异处了。”
杨冠仙摇摇头:“说话的确是比放屁要简单的,有时候我杨某憋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你却能张嘴就来。”
“杨冠仙!”方观岩怒瞪过去,“你这说的什么话?”
“夫人,你消消气,别气世子,世子不易,你也不易,咱们都不易,”杨冠仙一笑,“那女童不易,沈冽也不易,狗皇帝坐在皇位上也是不容易,都不容易,咱们互相体谅下,多给点时间不就好了?”
青衣女人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又要胡搅蛮缠了。
“而且,”杨冠仙又道,“世子心中痛着呢,夫人,咱不能逼他,你不觉得,你就好像是……”
说到这里,杨冠仙忽的停顿下来,没再继续。
本想说,你就好像是摁着他的头,用各种“恩”情绑架着他,让他去造反,去争这个,夺那个。
可是这些话到底不合适,一旦说穿,杨冠仙真怕自己被当场扔出去,再也进不了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