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之,不即受者,加罪一等,若从中阻拦,一律重判!而今呢?”
而今?
姜司录默默在心里一翻白眼。
登闻鼓起,官员的确需将手中诸事皆罢,可天子更需虚心相闻,千古不废朝。
而今,天子装聋于先行,我等芝麻小官只好作哑于在今咯。
“范节推。”朱岘这时转向另外一边。
数日未睡好,今天又被劫了大狱,提心吊胆了一天的范节推苦逼兮兮的抬头看着朱岘。
“你带二十人陪同姜司录去前衙,”朱岘说道,“如若姜司录懒政,稍有懈怠和不作为,大刑伺候!”
范节推一愣。
姜司录气得胡子都翘了一翘。
而朱岘已不理了,转向了其余人,继续派令。
相较于众人的不满,李从事立在朱岘身边,仍在惊骇,久久难以回缓。
寒风将院中火把吹得摇晃,那些灯火也在朱岘的脸上摇晃。
李从事身上起了一阵寒颤,朱岘,你这是不要命了啊……
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喝:“大人!大人!不好了!”
现在这局势,忽然响起这般张惶高叫,诸人皆心惊肉跳。
朱岘脸色惨白,朝外看去,镇定叫道:“何事大呼小叫!”
“大人!”来人跌跌撞撞跑进来,用跌打滚爬形容都不为过,“大人啊!”
“到底何事!”朱岘装不下去了,颤着声音叫道,“你他妈快说!!”
你要吓死老子吗!
“兵马,兵马!”来人哭叫道,“两千兵马朝东平学府去了!青山书院刚被屠完!”
朱岘脚一软,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好在李从事扶的及时,朱岘也运气好,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说什么!”
“青山书院被屠了?”
“屠?!”
“现在去哪了??东平学府?!!”
……
整个大院都惊了。
众人惊诧的目光看向了朱岘。
这里所有的文员官吏,绝大部分都是出自东平学府,两千兵马去往东平学府,这说明什么?
“大人……”曹司户颤着声音叫道,“大人,怎么办?”
朱岘手指痉挛般的抖动着,不受控制。
他预想过一百种一千种情况会变得多糟糕。
他真的有过预想和心理建设的!
可是等浪头真的席卷打来的这一瞬,他才明白到底多可怕,多黑暗,多无力。
那是汹涌滚滚的历史车轮在碾压过来,苍生在其下,毫无反抗能力,只有绝望哀嚎。
“不怎么办,”朱岘抓着李从事的前臂站起,说道,“其实我早知道了,我说了,我有皇令在身,但是,有什么办法吗?我们有什么办法吗?”
众人艰难的站着,看着他。
“你们各司其职,不容懈怠,跟我在一起就行,我保你们一定安全,”朱岘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敢逃,那……”
他虚浮的抬手,在自己的脖子前比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