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沈谙点头,停顿了一下,忽的笑道,“说来我着实佩服你们,我认识阿梨在你们之先,那时我便很喜爱她,一个满是灵气,坚韧聪慧的乡野小丫头,可惜那时她便不近亲我,看如今你们的交情,真如兄妹一般呢。”
支长乐挠挠头,傻笑了两下:“是,是吗?”
“我会想办法的,”沈谙抬手揖礼,“某先告辞,明日见,你们早些休息。”
一把周菱青花竹骨绸伞倚在檐下,沈谙过去拾起,抬手撑开,像是一朵暗花在夜色里绽开。
他回身冲支长乐和老佟一笑,抬脚走了。
雪夜朦胧,他红唇白肤,眉眼若画,执一把伞,那样一笑,绝艳似月下桃李。
老佟和支长乐被晃了下眼,便见他一身长衣宽袖,翩翩离开,背影孤绝。
好半日,老佟说道:“好生……奇怪。”
“你也觉得?”支长乐回眸看他。
“我又说不出是哪奇怪,”老佟皱眉,“不过,这个沈府我有点不想呆了。”
“我也是……”支长乐说道,“可是阿梨还没回来。”
“对啊,阿梨还没回来,”老佟抬头看向高空,夜色深邃悠远,大雪绵绵飘荡下来,他很轻的说道,“也不知道阿梨在哪。”
比起通风报信的人快步奔走,宣武兵们并没有多急。
杀人是个体力活,他们离开青山书院后,行进速度略慢。
虽然这几日杀意狂生,戾气冲天,但宣武兵到底是一支正统的朝廷兵马,两千人步伐整齐,偶有人小声说话,声音极轻极轻。
淮周街越来越近,穿过这条街,前面便是京城闻名的三大大湖桥之一,锦峰桥。
锦峰桥往北二里处,就是当初于家那口棺材被发现的淮周街口,那夜那街口同时还死了数十个燕云卫兵,据说现在路旁的商铺和民房上还能看到一些箭孔。
宣武兵们终于开始加速,为首的陈都尉骑在马上,从桥上陡坡下来时,渐渐觉察不对。
“大人,有人?”身旁同样骑着马的近卫说道。
锦峰桥前是四通八达空旷的街口,大地霜雪沉沉,一片苍白,但前方幽黑夜色里,似有一个人影,单枪匹马。
陈都尉没有停下,眉头皱起。
的确是人影,一个男子,一身夜行黑衣,身形修长,宽肩劲腰,马上姿态颇具风华,潇洒俊逸。
双方隔着五十来丈,看对方这架势似乎在等人。
“他手里是……”近卫又说道。
男子的手握着缰绳,同时似乎还有一物。
“是弓!”另外一个近卫惊讶叫道。
话音落下,便见男子抬起了手,黑暗里一根长箭上弦。
“不好!”近卫叫道,随即拔刀。
却见那箭已脱弦,疾射而来。
一点微小在黑暗中被放大,带着巨大的力道瞬息奔至跟前。
几个近卫不说打马上前,甚至连佩刀都未拔出,便听得“噗”的一声,箭矢穿过陈都尉的眉心,鲜血从后脑喷出,溅落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