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容貌俊朗清逸,霜雪如梨花般落在他的青丝和肩膀上。
“我不进去了,”夏昭学说道,“斗笠还我。”
“你不进来了?”支离一顿,“那你来山上是干什么的?要不进来喝碗粥?”
“我觉得,你先进去看看你的伤势比较重要。”夏昭学说道。
“你不会是路过的吧?”支离说道。
“斗笠。”夏昭学摊开大掌。
支离将斗笠摘下,递去说道:“看你赶路着急,应该有要事要办,等闲下来有空,你随时来这,你要什么有什么,我会同裴老宗主说一声,然后……”
说到这,支离自己停了下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样的措辞非常不对。
对方从头至尾就没有要求过什么报答,反而是他在这边一直反复提及与利益相关之事,未免显得太……
夏昭学将斗笠戴好,说道:“告辞。”
“好吧,”支离说道,“告辞。”
夏昭学转身离开。
支离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却忽的一愣,转过头去朝夏昭学的背影看去。
清瘦高挑,非常端挺,这个背影……
“啊!”支离灵光一闪,说道,“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原来他长得像我师姐留下来的画像!”
说着,他就要朝夏昭学追去。
身旁门人忙拉住他。
“先疗伤啊!”
“你伤的严重,咱先回去吧!”
“只是长得像,不一定就是!”
……
支离也没有真的追上去。
他有些悲伤的看着大雪,和那抹快消失了的背影。
毕竟,只是长得像……
虽然脸和背影都像,但是支离知道,师姐画里面的那个男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真难过。
……
……
下山的路有很多条。
两条端正的石阶大路,近五条小路。
虽然下了一夜的大雪,但并没有将雪地上的凌乱脚印抹掉。
夏昭学选择了最偏僻的一条小道。
其实他应该留下来问清楚,为什么宣延帝会带人连夜离开山头,不过,他着实怕了那小少年的嘴巴。
左右下山后都会先找一件衣服,他到时候可以自己打听。
但就像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一般,他所想的,恰好是他所见。
一个身穿盔甲的年轻士兵,正从下面上来,走的略慢,若有所思,身材清瘦高大,步伐很稳。
似觉察到有人,他脚步微顿,抬起了头。
脸上很脏,满是泥土,但这样迎着光抬起,仍可见肌肤底子白皙,五官深邃俊朗,少见的好看。
多年从军和识人的经验,夏昭学一眼看出此士兵一身武艺,几乎不做犹豫,脑中第一瞬反应当即是利用地形优势先发制人。
他扬脚踹向路边古树,力道极大,树上积攒的霜雪平均拳头般大小,纷纷砸落,积攒的厚一些的连片雪块也轰然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