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和下面了。
从一个时辰前开始,他们便不再挖雪,一路寻着悬崖峭壁和下坠的雪堆。
过去了这么久,若真的被埋住,那早已绝无生机,如若还活着,就一定攀住了悬崖,或者不慎跌落。
死去的身子可以慢慢寻,活着的可能却必须与时竞。
杜轩和戴豫在上面看到沈冽下去,忙举着火把共同下来。
峭壁的路非常难行,许多地方霜雪积沉,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跌落深渊,他们最后只能勉强在上方将火把尽量往外伸展,努力让火光照亮更多的范围,只是对于整个悬崖而言,这些火光未免微薄,渺如砂砾。
沈冽沿着积雪往下,许多地方无路,得靠臂膀的力量支撑才可以下去,好在崖壁下去没多久便是长长的大雪坡,雪坡上堆满松软的从崖上滑下的大面积积雪,远处是条宽阔大河,河水并未完全封冻,很缓很缓的朝前流动。
一阵寒风陡起,霜雪漫天,沈冽喘着气立在巨大的雪坡上,望着茫茫大雪,心头恐惧越发强烈。
缓了缓,他重新去寻,从东南处开始。
……
……
火堆越来越小,几截枯枝在火中被烧的噼啪作响。
夏昭衣被剧烈的疼痛从梦中唤醒,她睁开眼睛,四周幽光昏暗,风雪从高大的枝桠间隙中拂来,她望着那些风雪,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活的还是死的。
过去良久,她撑着身体坐起,手心满是伤口,周身骨头似断裂,小腿有尖锐强烈的剧痛,她伸手揉着小腿,确定骨头没有真的断掉,才松了口气。
脑中记忆逐渐清晰,她没死。
这时眼角余光看到身旁地面上画着的箭头,夏昭衣转过头去,循着箭头所指的方向,朝最里面看去。
雪地上有几幅简单小画,她撑地爬起,跛着脚过去。
非常简略的画,但能让人看懂,简单而不粗陋,大意是指,她被人救了,救她的人现在去找药物和水源,很快回来。
这画的画功不浅,不同于山水写意之画,这画的画风传神,自成一派,从未见过,画也不是新鲜的,因为有很多细碎的霜雪覆盖了上去,不知已过去多久。
并且,身旁火堆的火也快熄了。
又一阵风吹来,夏昭衣伸手抱住胳膊。
明明身体很热,滚烫滚烫的,却又觉得很冷,加上身上所受的伤,她冻痛的难受。
呵出来的气带着白烟,她四下望了圈,得去寻些干燥的树枝来续火,她不能冻下去。
从平地出来,她抬头看见远处有不少火把。
夏昭衣忍痛攀着树木踩上小土坡,那些火把似乎是朝她这边而来,看人数,不是朝廷兵马的规模。
是谁?
是救她的人带来的吗?
还是,看到她这边燃着的火堆过来的?
看他们行进的方向,的确是在她这边,那,应该会过来吧。
夏昭衣往手里呵了口气,回身在雪坡上小心坐下。
身旁的大树结满雪粒子,她侧头靠过去,疼的不想动了。
昏昏闭上眼睛,又欲沉睡,听到一阵脚步声轻踩霜雪枯枝而来,她用力撑开眼皮望去,模糊视线里,一个颀长高大的男子从雪径下走来,觉察到她的存在,抬头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