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望着它,顿了顿,说道:“阿梨应该会来京城。”
“她离京了?”宋倾堂说道。
“嗯,我们遇上了。”
“我说呢!这十几日我怎么都寻不到她,她真离京了!”宋倾堂叫道,“亏我白担心她那么久!”
“她应该会回来帮朱大人,”沈冽说道,“不过她这几天生了重病,回京身体定也恢复不了多好,她若有什么需要帮助,你帮一帮她。”
“我帮她?”宋倾堂哼道,“她以前活灵活现,跟个泥鳅一样,我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好不容易她生了病,我得找回场子来。”
沈冽唇角一勾,淡淡说道:“原来宋郎将只会在人生病的时候才能找回场子?”
“就没皮没脸了,”宋倾堂浑不在意,“怪她太厉害,你不知道我在她手上吃了多少亏!”
不过说着说着,宋倾堂忽的笑了。
他好几日未笑了,蓦然一笑,畅快轻松。
看到沈冽的目光,他抬手摆了摆,敛笑说道:“我还怪想她的。”
没出事就好,他真的担心她出事。
天知道这几天他睡在知北衙门里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时,翻来覆去怎么都平静不了。
脑中思绪一大堆,最后这些思绪都会变成一张脸,女孩站在雪地上,手里撑着伞,眼眸清澈明亮,越过人群望着他。
虽然敛了笑,但宋倾堂现在的眼睛里面仍有笑意。这些时日,满城死气沉沉,而去守城时,遍目所及皆是死亡,其中流民们发动了三次火力集中的猛攻,逼得他也不得不对这些苦寒中的可怜人以刀枪回击。他过的着实苦闷压抑,疲惫不堪,但现在,光是听到她要出现了,他就觉得开心舒畅。
沈冽坐在他对面,眉心微微蹙着。
宋倾堂这模样,沈冽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杜轩和戴豫侧眸看着自家少爷,仿佛能读懂他的心声。
两人默默在心里异口同声:少爷,那不就是你吗?
“你,”沈冽说道,“你对阿梨……”
宋倾堂回过神来,抬眸说道:“什么?”
沈冽摇了摇头:“罢了,没什么。”
“好吧,”宋倾堂说道,“你确认三日后要离京吗?大概是什么时辰?”
“越早越好,可能辰时便走。”
“哎,”宋倾堂叹了一声,说道,“未免有些可惜,你定是要去醉鹿了,醉鹿离京城或衡香极其之远,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总还会再见的。”
“希望那个时候我还活着,”宋倾堂忽而一笑,“皇上的天荣卫虽守不了城,打不了仗,但千里追缉和暗杀极有一套,我和我父亲,还有朱大人,东平学府的先生们,我们真是保不定哪天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夸张了。”沈冽说道。
“但愿,”宋倾堂起身,说道,“你去休息吧,这一身的伤,之后还得长途跋涉,铁打的也受不了。本来还打算找你分析分析天下局势,你这模样,我都不忍叨唠你了。我先去巡城,有闲暇了再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