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时间缓缓过去。
一声钟鸣敲响,行中书院后面的巷弄里,登时涌出一大群学子。
不剩几人的大院里,几个学生仍留着,向老师请教问题。
邰子仓将壶中还剩的提神茶倒掉,清理完茶具后,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却见两个学生自外跑来,有些不太高兴:“老师!”
“老师,你说话不算数!”
“老师,你怎这样的!”
“啊?”邰子仓不解,“发生了何事?”
“老师当初说今后画像临摹之活皆接来给我们做,怎么现在给了旁人?”
“就是,老师言而无信!”
“临摹画像?之前那活不是已给了你们么?”
“是新的,新活!”
邰子仓带着自己之物朝外面走去:“带我去看看。”
“那画像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出自老师之手,不是老师所画,那是谁?”学生边领路边说道。
随着他们出去,又有几个学生跑来,都很生气。
其中一人直接撕了画像递来,邰子仓一看,讶然低呼了声:“她啊!”
“老师认识?”
“看嘛,就是老师所画!”
“蠢!”邰子仓忽然怒道,“白瞎了你们的双目,再仔细看看,这可是画?”
众人没太听懂。
“……这不是画,那是什么?”
“这是印刷!”轮到邰子仓生气了,“亏得你们成日与字画打交道,如此都认不出来!你们是该焦虑担忧了,此等技术一旦传开,你们赚钱的路子便少了一条!”
邰子仓撇下众人,拂袖离去。
学生们懵了,随后加快追上去,一口一声老师和先生,问此次事件与谁有关,是谁在印刷,画上之人又是谁……
邰子仓一概不回答,绕至行中书院前门时,瞧见几个将军自书院中出来,
他停下脚步,学生们也跟着停下。
那些将军的目光扫过来,他们忙齐齐垂首,摆出恭敬模样。
行中书院两年前便不教课了,一些先生见不少学生还想学,便在后面的弄堂里寻了个宅子继续教,学费收得很少,几乎只用作租地之用,每个先生每月的薪水比之原先缩了至少三分之二。
而行中书院,被原来的冯院士当作献上媚权之用,早出卖给了官府。
同样是院士,东平学府的杜院士去到河京后,不堪家国疮痍,山河破碎而自缢,这边的冯院士,却狗颠屁股,忙不迭阿谀逢迎,学生们心里皆是呸呸。
待这些将军离开,邰子仓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学生们见状,忙都跟上,继续缠着他问。
一路过去,邰子仓也见着了贴在墙上的这些画。
印刷技术其实已经很普及了,但是若她这般快的速度造出这么多来,邰子仓大感惊诧。
以及,画像的印刷不同活字,只能靠雕版,而雕版,得由着她手动去雕琢。
太强了!
邰子仓看着这些画。
哪怕是学生一笔一划临摹,都是有参差的,但是这画,她雕琢得与他所画得近乎一模一样。
当真是个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