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杜轩乍以为自己在做梦,缓了片刻才清醒。
接过武少宁递来的温水,杜轩跑去外面咕噜咕噜漱口,吐了好几口后,回来又猛饮两碗,这才看向沈冽,抬手一拱:“没想到少爷竟直接来这了!如此说来,少爷去了从信府?”
沈冽正在打量帐篷中的杂乱衣物,闻言转过身来:“嗯,我先去的青香村,而后去的从信。”
“你买的那家客栈不错,”徐力紧跟着说道,“我们便是在那碰见阿梨姑娘的。”
“那客栈啊,”杜轩憨憨一笑,“那客栈长何样我尚不知,我派郭泽去买的。”
“是很好,”沈冽说道,“这阵子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跟在阿梨身旁能学到得东西太多,受益匪浅,压根不觉辛苦!”说着,杜轩又道,“啊,对了,少爷你来得正好,有一事我正要找你!你还记得咱们从华州永武城出来后,曾遇上一支要攻打无曲的兵马吗?”
沈冽点头。
“我们以为那是敌人,怎料到,那是郑国公的兵马!”杜轩说道,“便是那郑北十二府的赵明越!”
沈冽眉心轻拢:“是他们。”
“因为我们对他们动手,导致一员大将受伤,那赵琙便写信给阿梨,说了咱们一箩筐的坏话!信还在我这呢!”
康剑说道:“可是未记错的话,我们和郑北从无利益牵扯,不算敌,更不算友。夜间狭路相逢,我们为生而夺路,即便伤了他们的人,那也是情理之中的误会。”
“话虽如此,可这赵琙性情着实乖张古怪,少爷,你还记得一个人么?”杜轩说道。
“谁?”
“夏昭衣。”
“……”
杜轩轻叹,皱眉说道:“说来有些年岁了,那夏昭衣去世前曾和赵琙有过婚约。而这夏昭衣,她是阿梨的亲姐姐,所以这关系……少爷你看,赵琙岂不是阿梨的姐夫?”
“……”
武少宁想了想,说道:“少爷,说来郑国公和定国公府,两家关系确实很好。”
沉默了一阵,沈冽淡淡道:“假的。”
“什么?”
“夏……昭衣,她和赵琙未曾有过半点关系,不过,你怎么随意看阿梨的信?”沈冽看向杜轩。
“不不,我不是有意的!”杜轩忙道,“我以为是写给我的,这信经赵宁之手转交王丰年,再寄往青香村。当时和我的书信一并送来,而且这信封上就只落款了赵琙二字,未提收信之人,我拆开后看,上来第一句亦无开头称呼,直接便是一首情诗,而后才是什么见信如晤,念之入骨,也无称呼,”杜轩打住,肃容说道,“少爷,他在信上将我们说得极其不堪,还提到了江州之事,他那口舌着实恶毒刻薄,难听至极。我唯恐阿梨看到这信,她会……”
沈冽沉声道:“郑北十二府远在永安帝京之北,为何郑国公的兵马,会跑到南边的华州来。”
“呃。”
“对,”武少宁说道,“这才是重点,从帝京南下,这中间数十州被宋致易,田大姚,还有云伯中所瓜分,除却大州省,其间的山林河道亦有上千,而郑北那些兵马,跑来打一个华州的无曲?即便打下了,如何守?难不成,跟当初赵秥在佩封那般,被困个动弹不得?”
“你稍后把信送去给阿梨,”沈冽看向杜轩,“同她如实说你已看完。”
“……我是要给她的。”杜轩委屈脸。
“这封信的内容,我并未碰过,”沈冽强调,“你也要同她说,就说我不稀得看。”
杜轩笑了:“嘿嘿,少爷,这是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哈。”
沈冽没理会,继续道:“你再以我的名义书信一封,寄去郑北,便说,我沈冽下次还敢。”
“少爷要结下这个梁子?”武少宁说道。
“告诉他们,”沈冽语声变寒,“要么赵琙亲自同我赔罪,要么他们的兵马别在永安以南让我遇见,我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但他们的野心一定别想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