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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进屋朝书案走去。
灯盏下,浩大一张舆图铺陈,大到山河脉络走向,细到城池县治湖泊,皆清晰无比。
其实今日一眼见其,便觉乃旷世之作,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终究是别人之物。
“该送回去了,”苏恒冷冷道,“阿梨姑娘大度,你也不可强占着。”
苏玉梅皱了下眉,忽道:“你倒是真奇怪,既知道阿梨姑娘大度,阿梨姑娘都未催我,反倒是你逼着。”
“你!”苏恒朝她看去,“人家大度,便是你不知礼数进退之托词?”
“这怎么便不知礼数进退了?阿梨见我好学,故而借我,我便好好去学,好好去看,何错之有?”
苏恒气恼,伸手朝外指去:“你现在就送回去,立即给我送回去!”
“你莫名其妙,”苏玉梅怒道,“之前你不这样,近来也不知为何,处处讲究些有的,没的。”
“长兄为父,你现在不听我的了?”
苏玉梅越听越怒:“之前听你话,是因为你言之有理,什么叫现在不听你的了?我连嫁人的岁数都过了,早乃世俗所不能容忍之老姑娘,既已是个离经叛道之人,什么长兄为父的恶俗之词,就不要搁我身上来摆威风了吧?”
苏恒手指发抖,忽地一抬手,一个巴掌打在苏玉梅脸上。
苏玉梅捂着脸,眼睛瞪他:“你打我?!”
“谁让你造反!”
“以下犯上才是造反!你,我,同辈!”苏玉梅抬手,将苏恒往外面推去,“你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你给我出去!”
将房门一关,苏玉梅抬手抚着被苏恒打过的地方。
其实不重,哪怕气急,也看出兄长有所克制。
但终究是巴掌,是打在脸上的巴掌。
不管他为何变得莫名其妙,她不想去找原因,打了就是打了,着实可恶。
苏恒在外拍门,苏玉梅话也不想给他说了,最后苏恒只得离开。
不过在下台阶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从怀里摸出几件小物。
木头雕琢的精细配件,躺在他的掌心里。
今夜来找苏玉梅,本想讨论这几件小物的,眼下怒从心头起,苏恒一扬手,将这几件小物用力朝远处草丛扔去,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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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乌云散开,月光更见明亮。
夏昭衣和沈冽坐在一处屋顶上,已从北元聊到颜青临。
楚筝被追缉的事,在昨日的信件中说得更为详细,不过就此便没有她的下落了。
除了楚筝,还有另外两个被通缉者跟夏昭衣有关。
一是钱奉荣,她在祖水渡口找写字先生写得通缉令已经广发出去。
二是全九维,自她让曹易钧捉此人后,便听说这全九维像一条落水狗一样,被追得到处跑。
而昨日所收到的信里,恰提到这个全九维最近一次出现的地方,规州曲阳山。
便是每一个从西南方向来李乾的人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