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忍不住腹诽。
她虽然不清楚赵陌为什么忽然间给了秦锦容一个难堪,但秦锦容分明与赵陌不熟,还离得老远就要扬声跟他说话,未免太不客气了一些。赵陌大概是觉得小姑娘举止不当吧?但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跟小孩子计较嘛。
秦含真很好心地想替小堂妹解围,省得她在路上就哭闹起来,便掀起车帘一角,叫了个跟车的婆子,命其去附近的驴肉火烧铺子里,买两个火烧回来给秦锦容尝尝鲜。
她吩咐婆子的时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些许动静,秦锦容自然也是能听见的。但秦含真一番好意,某人却似乎不大领情。自觉丢了大脸的秦锦容如今是连给她难堪的赵陌与“故作好人”的秦含真都一并恨上了,哭骂道:“我不用你装好心!谁稀罕吃那种东西?!”竟然就真个哭起来了。
秦含真撇了撇嘴角,挥手示意那婆子退下,不必再跑腿了,便拿眼睛去看前方骑马的赵陌,暗剐了他一眼。都是他惹的事!
赵陌却好象完全没察觉到她飞过去的眼神似的,正骑马与秦简并排而行,凑近了后者,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秦简听完赵陌的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扭过头去不再多言,便叹了口气,纵马回到第二辆马车边上,弯下腰来,对着马车窗内的秦锦容道:“哭什么?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秦家五姑娘当街胡闹么?再这样闹,我便立刻打发人送你回去!”
秦锦容立刻把哭声一收,红着眼睛瞪秦简:“大哥哥,我被欺负了!你就只顾着骂我!”
秦简没好气地说:“你自己无礼在先,却怪别人头上?方才肃宁郡王在前头跟我说话,你离得这样远,叫唤什么?你跟郡王很熟么?就要当街跟人搭话。幸好郡王与我们相熟,才没见怪,换了别人,看人家会不会笑话你!”
秦锦容扁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二姐姐三姐姐就跟他搭话了,大哥哥怎么不骂她们?!”
秦简道:“她们只是在答应而已,也不曾扬声,哪儿象你这般无礼?快别再说了,也不怕叫你卢表姐看了笑话。再闹下去,我真的要送你回家了!”
秦锦容委委屈屈地抱怨:“你就是偏心二姐姐三姐姐罢了!分明我才是跟你一房的。”
秦简沉下脸:“你说什么?!”
秦锦容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多言,更不敢闹了。秦简盯了她两眼,见她还算乖巧,方才给她一点甜头:“你若听话,一会儿到了庙会上,我许你多买两样小玩意儿,只要不超过五两银子就行。”
秦锦容顿时双眼一亮:“大哥你说话算话!”
“自然。”秦简轻甩马鞭,又再度骑马返回到赵陌身边去了。
秦锦容其实还想再讨价还价一下的,但又觉得现在还没到庙会上,也没看中什么东西,倒不如一会儿有了中意的玩意儿,再去磨大堂兄。到那时候,周围的人多,大堂哥是个要脸的,定不会跟她争吵,多半驳都不驳一句,就掏钱替她把东西买下了。那岂不是远胜她现在就跟他吵,万一惹得他不快,还要被他送回家里去,连庙会的边都没摸着?
小姑娘打起了如意算盘,一旁的卢悦娘不知她心里想法,还以为她在为方才的事难过,便轻声劝解:“五表妹别生气,方才……其实肃宁郡王是不方便到我们马车跟前来与你说话的。”
秦锦容正怨着赵陌呢,闻言不解:“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他跟二姐姐三姐姐还不是一样熟络?若说是男女有别,需要避讳,他也没跟她们避讳呀?我跟姐姐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姐姐们可以叫他表哥,跟他大大方方地说话,凭什么我就不方便了?”
卢悦娘苦笑道:“五表妹你当然没什么不方便的,可我……不大方便呀!”
秦锦容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了。她之前因为跟卢悦娘要好,每日形影不离的,倒是一时疏忽了。卢悦娘姓卢,乃是秦家的亲戚,又是芳龄十七尚未婚配的闺秀。秦家姐妹可以因为旧日情谊,以及那么一丝所谓的表亲情份,跟赵陌无所顾忌地来往说话,可卢悦娘却需要谨守礼法,尽可能不跟赵陌直接打交道。他们二人同龄,又都未有婚约在身,更是男才女貌,稍有亲近行止,落在外人眼里,可就说不清了。如果是在承恩侯府内部还好,如今大街大巷的,周围还有许多行人呢,自然需要多避讳些。
秦锦容一时脸红了,但还想硬撑:“我又没让他过来马车旁与我说话,我……我就是随口问一句罢了,他离得老远也可以回答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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