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妾抓伤的?若是的话,那就是欺负!再说无理取闹这事儿,难道你们想关起门儿来折腾死自己的儿媳,我孙媳妇身为她的娘家姐姐,要不闻不问吗?她进来之后,可有对你们无礼,可有伤了除了那妾以外的人?难道伸张正义在你们嘴里也变成了无理取闹?”
余氏一般不喜欢和人磨嘴皮子,但今天破例了。
贺荣章终于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在这些萧国最高贵的老太太们面前,他俨然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青葱岁月,被家里长辈压得不敢抬头的时期。
“那老夫人想如何?”
贺荣章几乎从牙齿缝里吐出这么几个字来。
余氏不客气的抬手,指着一脸惊愕的韩秀娥冷道:“以下犯上,打死不论。也算是给鬼父上下的奴婢仆从一个警示。让他们长长记性。”
贺荣章闭上双眼,忍着怒火,既然已经知道这些老太太是来找茬儿的,为今之计,也只能尽力满足她们,毕竟这里随便一个站出来,他都应付不了,更何况这么些个,若是她们在贺家有个什么好歹,那贺家岂非成了众矢之的,为了维护个妾,承担各方压力,委实有些不值得。
干脆把心一横,咬咬牙,贺荣章道:
“好,既然老夫人执意如此,那我便认了,也怪她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世子夫人。来人呐,将韩姨娘拖下去……打死不论。”
贺荣章一声令下,就有护院上前,韩秀娥吓得直叫唤:“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二公子,二公子救我,二公子救我啊。”
贺平舟懦弱的低下了头,连他爹都不敢惹的人,他怎么可能敢惹呢。
眼看韩秀娥就要被拖下去,只听顾青竹一声制止:“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顾青竹身上,只见顾青竹大大方方的对余氏和旁边的几位老夫人福了福身,说道:
“祖母,几位老夫人,这伤人的妾侍,罪不至死,她确实可恶,不过,若是背后没有人纵容和指使,量她也不敢对我如何,何不留她一条性命,问问她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冤有头,债有主,得找对了人才行。”
顾青竹话音落下,几位老夫人面面相觑,张氏跟着点头,称赞道:“嗯,世子夫人宅心仁厚,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刘氏附和:“是啊,是啊。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偷生。”
余氏明白顾青竹的意思,敛下目光,跟着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你呀,就是心太软了。自己都被欺负了,还心疼别人死不死的。真是拿你没办法”
韩秀娥今儿真是刷新了下限,从未见过这么多厚颜无耻之人。
她会被贺家抛弃,拖下去打死,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顾青竹嘛,现在倒好,顾青竹倒反过来做起了好人,装模作样要留她一条性命,而那些所谓的高贵老夫人们,居然又集体换了一副论调,就好像刚才想要联手逼死她的,并不是这些老不死的似的。
顾青竹可不想管韩秀娥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听她又道:
“祖母,说到底,今天之所以会有这些矛盾,就是因为我的妹子玉瑶,还有她刚出生三个月的孩子,我与那韩氏无冤无仇,若非她做的过分,我不会与她计较,我妹子三个月前刚生下一个孩子,便是她手中抱着的,但是这个孩子,是今天,也就是个刚才,才从韩氏手中抢回去的,贺夫人以自己教养的名义,把孩子从玉瑶身边夺走,可转头就交给了与玉瑶不对付的韩氏,孩子在韩氏手中,不知饿了多少顿,哭的撕心裂肺,肚脐都有些凸起,可见韩氏素日如何待她,再说我的妹子玉瑶,我先前见她时,她便住在离这主院要走一刻钟的偏院里,院子三面环水,阴冷潮湿,十一月的天气,房中连个炭盆都没有,孤零零躺在寒风瑟瑟中颤抖,瞧她衣裳单薄成什么样,这就是贺家对一个刚替他们生下孩儿的女人的待遇,原本应该在房中好好静养的产妇,却凭白要遭受这种罪,我身为她的姐姐,看在眼中,痛在心中,竟是不知,这世上还有此等歹毒心肠之人,杀人不见血。若我妹子在贺家就这样被他们折腾死了,无声无息的死在他们贺家,她又能去哪里说理呢?”
顾青竹说完这些,已经是热泪盈眶,想起今儿第一眼在清水苑看见顾玉瑶的样子,就算顾青竹跟顾玉瑶不对付了好些年,但人都是有恻隐之心的,顾玉瑶抱着她哭的那么惨烈,贺家由着韩秀娥这么个妾侍,三番五次,拿玉瑶的孩儿戏弄欺负玉瑶,这才是顾青竹难以忍受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孩子都是无辜的,一个能用孩子做攻击武器的人,其良心必然是狠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