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师兄,你怎么知道昨天那人会得到一笔意外之财,将看大夫的损失找补回来的?”
见四下无人偷听,贺僖也悄声回道:“我随口胡诌的。”
明尘:“……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兄你破戒了!”
贺僖敲了他的脑袋一记:“那你昨天早就破戒了,还说石头是自己飞过去的!”
明尘委屈道:“本来就是,我只是轻轻踢了它一脚,它的确是自己飞过去的啊!”
贺僖:“但我也不是完全在胡说,他衣着光鲜,举止粗鲁,必是出身一般,但家境又不错,就跟那些人说的一样,是找着了门路,半途发家,所以花七郎这种人,一定备受家里溺爱,就算没有什么姑母给钱,回家跟老娘一诉苦,老娘肯定也会给他钱的!”
明尘哇了一声,两眼崇拜:“师兄,原来你不是在胡说八道呀!”
贺僖的尾巴顿时翘上天:“好好学着点吧!你师兄我出身富贵,中途沦落,而后家里又重新崛起,论看人,那是一等一的好手,没比我更厉害的!”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师兄我还有个三哥,还是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的,其实我这看人的本事,也多半是从我那三哥身上学来的。”
说到这里,他不由想起远在长安的家人,此地虽远离繁华之地,但偶尔也能听说一些天下大事,比如新帝登基,比如朝廷率大军南下平叛,但再多的,却没有了,毕竟这里乡野僻壤,而非天子脚下。
贺僖知道,自己那些兄弟,一旦从竹山县那个小池子里出来,回到长安,就像龙入大海,虎奔深山,从此天地开阔,化鱼为龙,三哥与五弟固然出色,大哥二哥必也不遑多让,只不过这一番龙腾虎跃的热闹,他注定是凑不上了,也不想去凑。
小和尚的眼睛一眨一眨:“那你三哥胡说八道的本事岂不是更强?”
贺僖眼一瞪,抬手要打,小和尚早就闪开了。
“什么叫更强,你意思是我也在胡说八道了?”
明尘笑嘻嘻:“不对不对,师兄这叫点化世人,善意的谎言。”
贺僖:“明尘啊,我发现自打师父过世之后,你是越来越滑头了,我也快管不住你了。”
明尘:“师兄此言差矣,小和尚本性善良,是被师兄教坏了,原本并不滑头,所以不能说‘越来越’。”
贺僖气笑了:“好啊,那中午你别吃饭了,反正饭钱是我胡说八道赚来的,有悖佛门训示。”
明尘:“阿弥陀佛,菩萨说,□□,空即是色,一切皆为空,吃饭与不吃饭并无差别,所以吃饭即是不吃饭,不吃饭即是吃饭,小和尚跟着师兄吃馒头,吃完之后师兄当我没吃就好了。”
贺僖朝他竖起大拇指:“师弟,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在这里看相!”
……
帅帐蓦地掀开,众人簇拥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入内,待他入上座,便纷纷行礼:“拜见殿下。”
贺湛抬手:“免礼,我与安王不在数日,这里多亏珍时与鸿渐了。”
谭今与周翊自然连忙谦逊。
贺湛无意寒暄,直奔主题:“眼下情形如何?我让各位作的准备,想必也都准备妥当了?”
谭今道:“回殿下,大军如今已兵临城下,将城池四面围得严严实实,只按殿下吩咐,留出城东一角小门,稍有疏漏,只等对方沉不住气,先行从此处撤离,我们就可趁机将他们拿下,破城而入,一举夺城。”
贺湛点点头:“上兵伐谋,此计也是伤亡最小的了,多等几日也无妨,对方眼见大军围城,业已慌了阵脚,不出三日,必有反应,我们不必急。”
谭今忙道:“是,鸿渐与我都估量着,对方应该会在这两三日内有动静,说不准就在夜里发动。”
周翊则问:“殿下,安王孤身留在南夷人那边,可会有危险?叛乱的黎栈等人,毕竟与桑扎他们同为南夷人,万一他们心怀不忿,想拿安王为质……”
贺湛:“所以我们这边要打赢,当然,打赢不是难事,非但要赢,还要轰轰烈烈地赢,让所有南夷人都能看见朝廷的能耐和魄力,越是这样,三哥反而越安全。”
周翊一点就明,含笑道:“殿下既是成竹在胸,那下官就放心了。”
议完打仗的事,贺湛有些疲惫,众人见状,都知机告退,让他可以休息,但谭今周翊二人却不动。
直到他人都退走,谭今才道:“殿下,京城那边还有几桩消息送来。”
贺湛揉揉鼻子:“说吧。”
谭今:“日前,陛下昭告天下,淮王被立为太子了。”
贺湛并不意外:“此事早在我们离京时就已经定下来了,迟早的事。”
周翊:“现在各方官员皆上贺表,我们虽然领兵在外,但既然知道消息了,是不是也上一份?”
贺湛失笑:“对,还是你细心,我们就联名上一份吧,把我、三哥和你们的名字都写上,由鸿渐来起草,然后快马送到京城去。”
周翊拱手应下。
谭今道:“另外,北面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张韬突发心疾,在夜里去世了。”
贺湛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谭今:“就在二位殿下离开此地,启程去桑家寨之后,就传过来的,算算时日,恐怕也该是半个月到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贺湛皱眉:“张韬镇守甘州,有他在,突厥就不敢妄动,如今他一死,就少了一名能震慑东、突厥的名将了。”
谭今苦笑:“殿下所言甚是,东、突厥伏念可汗也得到张侯去世的消息,所以去信陛下,提出求娶我朝公主,联姻以换太平。”
贺湛变色道:“这伏念真会乘人之危,恐怕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活在别人传说里的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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