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可认?”
王槐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梗着脖子道:“哪条王法规定不许百姓议论案情!小的不过就是说了自己知道的事,别人怎么猜测与小的何干!小的不认!”
“你知道的事?”蒋熙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淡淡地道:“你的意思是,你说了当初夏初因勘破了龚元和被杀一案而获提拔进入府衙?你说了万佛寺凶杀案、广济堂藏尸案皆是夏初所破案件?是吗?”
王槐缩了缩脖子没有答话。
蒋熙元又继续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说了你当初查案不利被夏初申饬?说了你因为擅用刑讯险些将案犯打死之事?是吗?”
王槐脑袋上的汗冒了下来,干巴巴地道:“小的没有造谣!”
蒋熙元笑了,“本官没有问你这件事,你只回答本官是或者不是?本官方才所言是不是都是你所知道的事?可有不实虚夸之处?”
王槐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原本他想着,自己在茶楼里并没有言之凿凿地说实过什么,只是含糊其辞罢了,那些泼给夏初的脏水都是听的人自己想出来的,这怎么也算不得罪过,一推就推干净了。
可没想到蒋熙元不问他说过什么,却反问他没说过的话,这下他说对不是,说不对也不是了。
蒋熙元抓起惊堂木着实地一拍,大声道:“本官问话!如实回答!”
王槐被惊了一下,身板也佝了下去,“是……,知,知道。”
“好你个狗日的王槐!”堂外的杜山原本就因着月筱红一案的真相大白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再听王槐认了蒋熙元所说,更是气冲牛斗,大吼了一声,抬脚脱了自己的布鞋便砸了进来,正打在王槐的后脑勺上。
“原来是他妈的拿我们兄弟当枪使!你个龟孙!”那一众镖局的兄弟也急了,一边骂着一边往里冲,被守在门口的捕快挡住之后,便抄着顺手的东西就往里扔。带动的群情激愤,直说听信了小人的浑话,委屈了一身清廉的好官蒋大人,公正不阿的夏捕头。
常青与一众捕快笑呵呵地瞧了会儿热闹,这才上前让众人肃静。王槐被骂怂了,往前膝行了两步,求蒋熙元:“大人,大人!小的一时糊涂,小的也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您饶了小的这一次,大人!”
蒋熙元有些鄙夷地看了他几眼,道:“王槐,当日你煽动百姓围了府衙,声讨夏初,你是如何觉得府衙不会乱棍驱散扣押闹事者?不会动了兵刃镇压?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本官不会暗地里了解了你?你是没有亲口造出谣言,你以为你上得堂来还有辩驳的机会,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这又是谁给你信心?”
“是……,是……”王槐悄悄地瞄了夏初一眼,张口而结舌。
“是夏初!”蒋熙元抄起手边的茶盅大力掼在了他的身边,眼中薄怒,高声道:“因为你知道她爱护百姓,知道她不容法外行事,知道她是光明磊落之人!小人敢于君子相斗,不就是吃准了君子不屑履小人之径吗?”
“大人……,草民,草民知错,知错了!”
“草明?”蒋熙元冷哼一声,从案上拿起府衙公职的名册扔下去,“你若安分着本官倒还忘了。当日你滥用刑讯,本官只是停了你的职,你可看清楚了,你的名字还没来得及从这捕快名册中除去呢。王槐,捕快于府衙外擅议案情,恶意煽动民众,诬蔑朝廷命官,执法犯法,可不止造谣生事那么简单!来人!”
“有!”众捕快一凛,齐声应道。
“拖下去重责四十大板!刑毕发配西海充军!”蒋熙元说完,将惊堂木一拍,“退堂!”
下了堂,夏初匆匆地追了出来,跟在他身边道:“大人,怎么要审王槐也不与我说一声呢?”
蒋熙元停下脚步来,转头对她一笑,“告诉你怕你不让我审。夏初,我知道你念他当日与你的交情,但小人就是小人,你对他仁慈,他也不会对你感恩。”
夏初悻悻地哦了一声,低头小声地道:“那……,判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蒋熙元颇有无奈地道:“重?侥幸我带了亲兵平息,若不然势态进一步失控,闹事之人冲进府衙会如何?动拳脚闹出人命会如何?你要是有了什么闪失……怎么办?”他叹了口气,“我没去杀了他不是别的缘故,只是不想你知道后生气罢了。”
夏初越听这话音儿有点不对,听到后面便低了头不敢再瞧他,心中直打鼓。蚊声道:“我……,我就是那么一说。还是要谢谢大人的,王槐审下来,之前的那些流言不攻自破,比解释或者不解释都有用……”
“谢什么。”蒋熙元弯唇浅浅一笑,帮她抻平了衣肩上的皱褶,目光温柔而眷恋。夏初没有抬头,没有看见,却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暧昧气氛,只觉得心里慌慌的。肩膀上的衣褶平了,却全皱进了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