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倒也不心急,转移了话题,道:“如今皇上封了你为天敏郡主,按照规矩,郡主是该有自己的食邑和封赏,哀家也跟皇帝说过,封号既然已经定下来了,赏赐也该跟着下来的。”
她一扬手,命人取来一张单子,递给叶宸,“你看看可满意?”
叶宸接过来看了一下,惶恐地道:“臣女无功不受禄,这么大的封赏,臣女受之有愧!”
皇太后看着她,分明见她的眼底生出一簇火焰来的,明明想要得不得了,却假意推搪,如此虚伪,着实让人厌恶。
“你受得起,”皇太后眯起眼笑道:“你怎么就无功了?你父亲是国之栋梁,若是你能令他与你母亲和好如初,专心为国出力,就是劳苦功高了。”
叶宸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加深,“皇太后垂爱,臣女感激不尽,为人子女,自然希望父母和顺恩爱,只是,父亲执意如此,想必一定有他的原因,父母之事,做儿女的也不敢过问太多。”
皇太后怔了怔,随即冷冷一笑,“言下之意,你是不愿意出言相劝了?”
叶宸摇头,“不,皇太后不要误会臣女的意思,如果能改变父亲的意愿,臣女很乐意这样做,但是,刚才臣女也说了,在府中人微言轻,父亲怎会听我的话呢?其实,皇太后何不出面相劝?臣女相信,皇太后说一句,顶过臣女说一百句。”
皇太后沉着脸道:“没错,哀家只需要下旨,那叶隆便不敢抗旨不遵,但是哀家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修补你与你母亲之间的关系,再说,赏赐如此丰厚,你会不心动吗?有了这些封赏,以后谁还敢轻看你?”
叶宸道:“臣女自小便被人轻看,因为臣女的生母生生地从主母的身份压为妾侍,习惯了被人轻视,忽地被人高看,还不习惯呢。”
这话便颇有怪责的意思了,皇太后陡然大怒,厉声道:“叶宸,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叶宸起身,道:“皇太后如果执意要臣女去劝,臣女可以尽力而为,但是不敢保证父亲会回心转意,有时候,男人的心冷了,是怎么也没办法捂热的,皇太后还不明白吗?问题不在臣女身上。”
皇太后盯着她,“那你说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父亲执意要与母亲和离,只能说问题是出在他们两人身上,人心易变,而且,一旦变了,冷了,再捂热是很难的。”
皇太后眸色冷冽,她没有想到这个叶宸竟然这么不好对付,软硬不吃,本以为给她点甜头,她就千恩万谢了,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又如此心机深沉,真的留不得。
叶宸看着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这母女其实都是一类人,永远都只看到自己的得失,自私,狭隘,歹毒。
一名宫女疾步走进来,跪下道:“皇太后,樟鑫宫来人了,说太皇太后要见叶宸,命她马上过去。”
皇太后盯着叶宸冷笑,“太皇太后怎知道你在哀家这里?看来,你是觉得寻了一个好靠山。”
叶宸微笑,“回皇太后,太皇太后已经传召了臣女几次,只是臣女身子不适,一直不敢入宫见驾,所以臣女在入宫的时候,便命侍女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脸色阴沉,“正好,哀家也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便一同过去吧。”
如今只有两人可以让叶隆回心转意,一个是叶宸,一个是那老糊涂,只希望那老糊涂看在祖宗的脸面上,能帮清平这一次。
叶宸与皇太后一同来到樟鑫宫,太皇太后坐在院子里,今日天气比前几天冷了一些,所以,她怀中抱着一只暖手小炉,外又披了一件狐裘披风,显得十分臃肿。
“这么冷的天,还让太皇太后坐在院子里,看来你们一个个的脑袋都不想要了。”皇太后去到樟鑫宫便先冲樟鑫宫的人发飙了。
玉姑姑上前道:“皇太后,这也是没法子的,老太太谁的话都不听,执意要出来,这不,奴才们也只好在这里陪着。”
一阵寒风飕飕而过,皇太后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在殿中的时候十分温暖,所以出门便忘记把披风和暖手小炉带上,这冷风一吹,冷得她直打颤。
叶宸上前行礼,“叶宸参见老祖宗,老祖宗万福。”
“进去帮哀家切烟丝儿。”老祖宗也没看皇太后,拿着烟袋,在石阶上敲了几下。
“是!”叶宸应声过去,玉姑姑笑着把烟叶递过去,小声道:“少切点。”
“知道了。”叶宸偷笑着便进了殿。
太皇太后不满意地道:“就跟哀家是聋子似的,说悄悄话滚一边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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