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八个皇帝,明宪宗朱见深,驾崩于成化二十三年九月九日。太子朱佑樘于第二日即位,年号弘治。太子即位后,为明孝宗,第一件事便是追尊生母为孝穆慈慧恭恪庄僖崇天承圣纯皇后,迁葬茂陵,别祀奉慈殿。
在昼夜轮守梓宫殡殿的时候,苏挽月望着朱佑樘,看他静静站在宪宗皇帝的棺木前面,良久静默无言。朱佑樘仍是冷冷清清的样子,旁人从他脸上看不到悲痛欲绝的情绪,似乎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但苏挽月却能从他冷酷的外表下,看到一颗有些凄苦无助的内心。
无论宪宗曾经只给予过朱佑樘多么少的关心,但毕竟血浓于水,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从今往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亲人了。朱佑樘缓缓侧过身,对着苏挽月轻声说了一句话,他说,这个世界上我好像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苏挽月内心勃然而动,她没有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苦,那是想到不能想的事情,而今见朱佑樘能这么平淡说出这句话,心里既是心疼,又是无法言喻的悲怆。
人心肉长,应该没有人天生是这么薄情和淡然,朱佑樘也不会是一日之间,修炼到这种心境。那其中的冷暖辛酸,又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个透彻的。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最幸福的人?要是万人之上的君王都有说不尽的烦忧,那世人岂不是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如意。苏挽月越往深处想,越是觉得这个灵堂无比渗人,她不擅生离死别,也不擅安慰未曾显山露水的那种悲情。只是默默走过去,悄悄拉了下朱佑樘的手。
“没关系,我便是你亲人。”苏挽月语气凝重说了一句,像是在说一个要用生命去守护的誓言。
封后大典是在登基一个月以后,谁都没有想到朱佑樘会这么快册封张菁菁为皇后,暗自也是没有料到,他像是没有打算却册封一直陪伴在他身后的苏挽月。早就拟定好封后诏书,交由礼部尚书,随即内务府开始承制,并挑选吉日通告诸司做各项准备册立。
行礼前一天,朱佑樘已经派官员祭天、地和太庙,并亲自到奉先殿行礼。当日早上,锦衣卫陈设法驾薄于太和殿外,陈设皇后仪驾于宫阶下及宫门外。礼部下属的乐部将乐器悬于太和殿外,然后由礼部及鸿胪寺官员设节案于太和殿内正中南向、设册案于左西向、玉案于右东向、龙亭两座于内阁门内。内监设丹陛乐于宫门内、节案于宫内正中,均为南向,设册宝案于宫门内两旁,设皇后拜位于香案前。吉时到时,礼部官员将金册、金宝及册文、宝文分置在龙亭内。
张菁菁被鸾轿抬到太和殿下的白玉阶下,被伺候着下轿。苏挽月也是站在玉阶下,旁边是册案。张菁菁戴着华丽而隆重的凤冠,身上的凤袍亦是奢华无比,足足用金线锻成,几尺来的衣摆,需要宫女不停服侍。她本人亦是妆容无比精致,古代女子最高的地位,今日她将得到,所以看起来格外光彩照人,甚至脸上的华彩,都耀眼得让旁人微微有些刺目。
“还真是巧,我入宫之时是由你护送,现在封后,仍是有你在旁边。苏姑娘,你还真是待我不薄。”张菁菁走过苏挽月身侧的时候,停了下脚步,斜过眼说了一句。
暂且不论这话里的嘲讽,苏挽月心里微微惊讶了下,竟然真的是这样。回想一番,时间过得无比之快,转眼快有两年了,有时候往事历历在目,但却以为是发生在昨天,经人提醒,才知岁月如水,已不知不觉流过去了。
苏挽月侧目望了望玉阶上的人,那个穿龙袍挂玉带的少年君主,一派斜瞥众人的样子,还是冷冷淡淡,但又似乎只望一眼,苏挽月内心,就能掀起惊涛骇浪。朱佑樘朝张菁菁伸了下手,示意她快些上去。张菁菁侧目看了眼苏挽月眼神停留的方向,冷笑了一声,而后整了下表情,缓缓步上了玉阶。
朱佑樘的眼神移过来,望了下苏挽月。他是被万双眼睛盯着的位子,无论身份还是现在处于的处境,只能让他眼神扫过苏挽月的脸,没有眷恋或者深情一般。
苏挽月和朱佑樘对视了一眼,随即撇开了目光。我何曾想过有一天,与你在万人之中重逢,但却已经没有了重逢的喜悦,始终是地位和身份的悬殊。苏挽月想起了前世的水无忧和优昙尊者,师徒之间,天道和妖道之间,永永远远都有着深不见底的距离。用尽几生几世的力气,也无非再世为人,能站在他旁边罢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实以相宗祀之敬,协奉养之诚,所资惟重,张妃有贞静之德,称母仪之选,宜共承天地宗庙,祗遵圣母皇太后命,兹册其为皇后。”司礼太监高声颂旨,太和殿前头鸦雀无声,皆是屏气凝神在静听。
苏挽月侧目,脸上没什么表情。望着大理寺卿手持节奉册宝,行奉迎礼,递过去给了张菁菁,那是象征执掌后宫的凤印。看张菁菁的表情,也未有多喜上眉梢,她今日得来的一切,诏书上的字字句句,都是呕尽心血得来。
宣召和赐印完毕,便是众官朝拜,三呼皇上万岁以及皇后千岁。苏挽月亦只能跪了下去,垂着头并未说话,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能活过百岁,都是他们无法企及的梦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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