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说呢?”苏挽月淡漠笑了下,意味深长。
杨柳抬手摸了辫梢的玉珠,发尾的头发缠在食指上,饶有兴致把玩着。斜着眼睛望着苏挽月,这个眼神会让人想起草原上的苍狼,野性而有侵略性。
“这儿是我陶格斯的地盘,我希望你尽早明白,能滚回去。”杨柳阴险笑了下,露出白白的牙齿。
“你的?”苏挽月扬声反问了句,但是想想也是,在边境这片混乱的地方,能者为王。杨柳早年就混迹在漠南的草原,后来在漠北混迹几年,再回来榆林这片地方,自然是风生水起如鱼得水,这座庙太小,甚至还容不下她这尊菩萨。
杨柳抬了下眉毛,并没有搭腔。
苏挽月侧了半步,手一抬食指指着杨柳,“要不是因为你哥哥,我早揍你了。我最看不惯狐假虎威的人,这些年要是没有你哥的势力,你以为你是什么?年纪轻轻就飞扬跋扈,已经酿下大错还不知悔改!”杨柳虽然看上去风尘无比,但实则年纪不大,所以苏挽月望着她的那副样子,心里分外不平。就像以前在学校,看到天资不错但乐意荒废学业的人一样。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才多大!”杨柳瞪大了眼睛,好像难以置信。
“我说你怎么了?”苏挽月抬着下巴,最后演变成两个女人的骂战。
“你!”已经很久没人能这么轻易激怒自己了,其实不用说太恶毒的话,就是那种满眼不屑的神情,就足够让杨柳炸毛。
生生相克只怕就是这个道理,面对其他人,尚且能冷静下想想怎么回复,不至于自乱阵脚。但眼下两人都忽然幼稚了起来,不像各自经历过许多波折的历练。苏挽月骂得跳脚,杨柳也是回得脸红脖子粗,来来回回几句,无非就是“我骂你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也骂你”。
天亮的时候,火终于燃尽了。一座空城就是这副情形,到处是焦土和残恒,需要日后再来修复。
苏挽月安排商贩以屠四驻扎的营地为中心,在周边进行挖窑搭帐,仍可进行易货交易。商贩虽有损失,但也敢怒不敢言,不敢在这儿造反,再加上承诺减少上缴的税费,怨声载道的情况也缓和了许多。
同杨柳似乎永无止境的骂战告一段落的时候,苏挽月望见了薛十。她皮肤白到让人诧异,与周围的环境其实格格不入。但天生的气质又很奇怪,默默无闻不让人注意,放在人群中毫不扎眼,若不是因为她的肤色,苏挽月可能要多找几次,才能看得到她。
杨柳往回走的时候,薛十在原地请了个安,距离有些远,苏挽月不确定薛十是不是瞟了一眼过来。
人为什么会减瘦?只怕就是操劳的事情太多。苏挽月夹在众人之间,做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权衡再三,她本身不愿意伤害别人,但在要想保护自己就必须消灭对方的时候,她有些迷茫。
因为杨宁清的关系,不能拿杨柳怎么样。因为冷霜迟的关系,又不能去告诉杨柳,关于薛十的底细。同样的道理,她也不能同杨宁清去揭发薛十。而后关于朱佑樘身边出现的那个人,苏挽月暂时不愿去调查那个人的目的,因为前面几件事,虽然复杂迂回,但终归能细细想清楚,只是关于朱佑樘的话,每想一次心都隐隐作痛一次。
要是他离了自己仍然能活得快乐潇洒,又何必去介意他身边有了新人。要是已经分开了的话,又有什么必要去担心他的安危?人总是矛盾之中,耗尽了自己的心血,也耗费了自己最后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