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羡之抬起头,笑道:“跟小时候哪能一样,小时候打赢了无非是多分几个木马,玩具,可现在,手中的权力,可是成千上万人的生杀大权啊。”
刘裕正色道:“就是因为我们现在有了权力,关系千千万万人的生死,所以我们得对这些权力有敬畏,更要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我们的每个决定,都可能改变很多人的一生。我们起兵夺权,推翻桓玄,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荣华富贵,而是能让平生之志,得以施展,再也不会受到黑手党这样的阴谋组织的干扰和阻碍,难道今天,你的这个志向变了吗?”
徐羡之大声道:“不,我的想法,从来没有改变,寄奴哥你知道吗?从小你就说,你要北伐中原,夺取天下,解救所有的天下汉人百姓,但这些,从来没有真正地打动过我,你真正打动我的,就是以前在京口的时候,明明有着带头大哥的实力,明明可以跟希乐一样,靠着拳头横行一方,在各个店铺和小摊子上收例敬钱,也能让家人过上不错的生活,但你没有。你选择了保护弱小,得罪强敌。为了我们在渡口的这些个小摊子,你跟希乐,长民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浑身是伤,从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你是我这辈子值得依靠的人,因为你不止有强力,更有仁义之心!”
刘裕笑道:“这是我做人的信条,我娘从小就教育我们,这辈子做人要有义气,骨气,勇气。你们都是我的乡亲,大家讨生活都不容易,别的地方我管不了,但这蒜山乡,七里渡,我总是要出手帮忙的,希乐他们去做大户的生意,收有钱人的钱,我不反对,但你们个个都是家境贫苦,每天在渡口吆喝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再来收你们的孝敬钱,就太过分了!”
徐羡之摇了摇头:“希乐也不是那种啥钱都收的恶霸,他更多的是要来抢地盘,收不收是他的事,但这个地方必须要效命于他,这是你跟他冲突的根本原因,即使到了今天,也是如此。”
刘裕叹了口气:“以前在京口,我们打了十几年,最后还是和平共存了,现在我相信也能如此,不过,羡之,听你的意思,难道现在的我,和当年保护你的那个京口刘大,有什么变化吗?”
徐羡之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现在的你,已经渐渐地迷失了自己的本心,为了你的理想,为了你的功业,你开始要强迫别人,改变自己的生活,流血流汗,你不再保护弱小,而是驱使弱小,不施仁义。”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不算是驱使弱小吧,我没有让他们交比以前更多的税,征更多的丁,甚至现在移民江北的屯田户,我还让他们免赋税三年,我不明白,这哪里是驱使弱小,不施仁义了?!”
徐羡之哈哈一笑:“可是,你最后的目的是为了北伐,只要战端一开,那无数的百姓都要陷于水火,用千千万万人的尸体和眼泪来实现你的儿时梦想,真的好吗?”
说到这里,他转头一指刘怀肃家:“还没北伐,怀肃就为了你的大业而死了,这样的事情,还要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