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几人来到了蔡家窑前。蔡家窑的中间是窑厂,四周有围墙,围墙之中是院落,院落里有几十间房屋,供窑主和匠人住宿。
窑主蔡英刚从窑里检查完毕,出来后听说夏县尊来了,慌忙之下顾不上洗脸,灰头灰脸地来到夏祥面前,连连告罪。夏祥问了几句瓦窑的出产状况,得知蔡家窑共有瓦工匠人三百余人,出产大量的砖瓦和少量陶器,不出瓷器。
夏祥将曹殊隽和李持的两份答卷交与连若涵,笑问:“连娘子可有兴趣经营瓦窑?”
连若涵接过答卷,扫了几眼,脸色微微一变:“夏县尊,曹郎君和李七郎二人的答案相差很多,为何你判定二人不分胜负?好景常在现今暂时还没有经营瓦窑的打算。”
“曹郎君计算一户人家宅院所需的费用比李持的少了许多,是曹郎君考虑到了民生艰难,知道了百姓的不易。李持以为为百姓造房和为自家造房一样,可以随意挥霍,他不接地气,不懂生计维艰。”夏祥心中十分清楚李持的问题出在哪里,“也不能说李持算得不对,只能说,他不懂百姓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李持若是为官,怕是会为害百姓。”
“夏县尊为何又想让我经营瓦窑?”连若涵将曹殊隽和李持的答卷收起,粗略一算,对于安置流民所需要费用大概做到了心里有数,除了暗暗感激夏祥的细心之外,十分不解夏祥突如其来的提议。
肖葭不等夏祥说话,已然猜到了夏祥所想,抢先说道:“连娘子是被夏县尊带糊涂了,如此简单的事情竟然想不到,夏县尊还真是有魅力。”她俏皮地一笑,“安置流民,除了建好房屋提供耕地之外,还要用大量的生活用具,瓦窑可以烧制陶器,陶器是百姓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具……”
“答对了一半。”夏祥点头笑道,若说谁最能及时领会他的意图,非肖葭莫属,他手指蔡家窑的四周,“以窑厂为中心,方圆十亩修建一个院子,将流民中有手艺的匠人召集在一起,集思广益,共同打造一个类似于勾栏瓦舍的场所,名字我还没有想好,不如叫……”
“叫文园如何?”肖葭眼睛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文园?好名字。”连若涵拍手叫好,又一想,更是喜形于色,“从春秋时起,到汉唐之后,许多值得传承的好手艺却失传了,文园可以将失传的工艺保存下来,让匠人们言传身教,代代相传。夏县尊太厉害了,真是好主意,我要买下瓦窑,改造成文园。以后还要陆续在泉州、广州以及海南都建造文园。”
幔陀一向不动声色,听了连若涵的话,却一反常态脸色为之大变,她双手捧剑,朝连若涵深施一礼:“连娘子有如此用心,功在当今,利在后世,是了不起的大商。请受幔陀一拜!”
连若涵忙扶起幔陀:“幔陀娘子言重了,我不过是尽了微薄之力,要说真正为国为民的人,当夏县尊莫属。”
夏祥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你我之间就不要自夸了,还是先和窑主商议一下收购事宜要紧。”
收购之事,谈得十分顺利,蔡英的蔡家窑虽收益不错,奈何连若涵出价太让人眼热心跳,他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就接受了报价。连若涵也是爽快,当即写好了文书,双方签字押下手印,在蔡英接过连若涵的钱引之后,蔡家窑就正式更名到了好景常在名下。
夏祥一行回到观心阁时,已是下午时分。刚刚落座,就见丁可用急匆匆赶来。
“夏县尊,张学华和吕东梁求见。”丁可用神色之间有几分慌张之意,沈良人之事让他无比震惊。
“什么事情这么急?”夏祥才喝了一口柳儿递来的茶水,还没有来得及再和连若涵商议下一步的事情,不由眉头微皱,“若无要紧的事情,让他们明日再来。”
“有天大的要事。”丁可用见左右之人都是夏县尊信任之人,也就不再隐瞒,“他二人奉命跟踪燕豪,在滹沱河中救下一名兵士……”
“快传。”夏祥一听就知道事关重大。
不多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人影一闪,张学华和吕东梁急匆匆走了进来,二人顾不上许多,潦草行了一礼,张学华就急急说道:“夏县尊,小老儿在河中救了一人,他叫沈良人,广州人氏,本是真定驻地禁军的兵士……”
“现在他人在何处?”夏祥等不及张学华说个清楚,心里明白沈良人是至关重要的人证。
“现在真定城中全是府衙和高建元、燕豪的眼线,小老儿唯恐有什么闪失,就将沈良人藏在了杨麻子饼店里。”张学华一脸沾沾自喜之色,他灵机一动将沈良人带到了已经人去楼空的杨麻子饼店,果然安全。
“走,马上随本官去一趟。”夏祥起身便走,走了几步又站住,“幔陀娘子随本官一起就行了,你们留下商议清淤和流民安置之事。”
“我也要去。”曹殊隽对经商之事不感兴趣。
“也好。”夏祥也不想曹殊隽留下添乱,就答应了。
几人来到杨麻子饼店,停业多时的杨麻子饼店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门前空无一人。上了二楼,只见一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正一脸警惕地朝窗外张望。
“沈良人,夏县尊来了。”张学华咳嗽一声,故作威严之态。
沈良人忙起身朝夏祥施礼:“沈良人见过夏县尊。”
“坐下说话。”夏祥坐下之后,暗中打量沈良人几眼,心中有了计较,路上张学华和吕东梁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的始末交待得清清楚楚,他就略过一些事情不提,直接问道,“你想回广州?”
“是的,还望夏县尊成全。”沈良人此时铁了心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很清楚,若没有夏县尊帮忙,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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