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可罗家这一守孝~”罗家守孝三年,梁元恪再是王爷,也不可能让罗家孝期嫁女,想到史良箴,蒯展白到底意难平。
“天家的事,哪能依民间的算法来?”天家守孝可是以日当月的,自己的年纪,待罗轻容一年孝期一满,一道赐婚旨下来,也就是了。
“明日就要起棺了,你也回去歇歇吧,就这么一直守着,身子要拖垮了,”张兰走到一直跪在罗老夫人灵前的女儿跟前,怜惜的帮她抿了抿垂下的发丝,“老夫人最疼你,你这个样子,她走的也不安心。”
“我只是想着以后再不能这么陪着祖母了,趁她还在身边,多跟她老人家说说话,”罗轻容浅浅一笑,从罗老夫人离去后,她便没有再落过几次泪,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哭的声嘶力竭,“母亲放心,我早就想开了,你看,我不是挺好的?”
那倒也是,从罗老夫人阖上眼那一刻,张兰以为会最伤心的罗轻容反正表现的极为冷静清醒,沉着安静的跟着张兰照应着清泰院的一切,安慰已经摇摇欲坠的李嬷嬷,当张兰为丧礼要怎么张罗一筹莫展时,才发现罗轻容将原本已经回家荣养的几位曾经服侍在罗老夫人跟前的老嬷嬷调了回来的真正用意,有了她们的震慑提点,自己才算是没有出丑,闲下来的时候张兰曾经在想,自己是不是误会了罗轻容,这些哪里是一个穿越女能懂的事情?她只知道人若是死了,从医院拉出来送到火葬场,再开个追悼会,就算是知道,这些她也不知道怎么操办啊,可是罗轻容,事事走到前面,有些事情,她已经不动声色的帮自己安排好了,而自己都没闹明白是做什么用的。
“这些日子多亏你了,轻容,这些事有人教给你么?”张兰拿过罗轻容身边的纸张,与她一起折元宝,“不怕你笑话,我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得,而且我看你三婶,也是个没脚蟹一样,只会在那儿干嚎!”难道料理丧事也是贵女教育的一项?可她也没有见到谁给罗轻容上课啊?
“没什么的,这些事情早晚都要来的,我不过是细心些,加上舅母,姨母也是经过事的人,也跟我讲过她们当初张罗这些时的情景,还有李嬷嬷,也都说过一些,”罗轻容纤长的手指飞快的将一只纸元宝折好,又捻起两张纸箔,“只是母亲没有想到罢了。”
“也是,”张兰有些尴尬的一笑,跟罗轻容一比,自己怎么反而像个小孩子一样,“虽然你祖母病了那么久,说是大家对这一天都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我愣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轻容,虽然你祖母并不待见我,我也知道,她一定觉得你父亲应该找个更好的,嗬,”张兰自嘲的一笑,“现在想想,她的想法是对的,我也觉得你父亲也应该找个什么贵女,可是她真的走了,我也挺舍不得的,这心里有个地方好像空了,人也觉得没了依靠。”
罗轻容知道张兰说的是实话,既然是她自己,祖母不在了,她也觉得没了依靠,没了底气,现在这个家里,真的成了侯夫人的天下了,虽然自己这些年来布置多多,但张兰倒底占了个名分,有这个大义在,自己手段在高,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会有无勇为力的时候,“母亲您去歇着吧,明天要忙的事还多着呢。”
“你真的不伤心?轻容,我知道你跟祖母是最亲的,哭出来又没有人笑话你?为什么硬要憋着呢?再说了,你这个样子,有人又要说怪话了,这看看四丫头这几天,跟死了娘一样,”张兰觉得她从来没有了解过罗轻容,虽然她对她多方试探。这个时候最是表明自己孝顺的时机,罗轻容却不像罗纨素那样要死要活的,只是安静的守灵,抽空还帮自己打理内宅的琐事,根本不去人前露面。
“祖母走了,我自然是伤心的,只是祖母这些年缠绵病榻,还要为儿孙劳神,有时候我想,她走了,也是一种解脱,何况做为孙女,我能做的,都竭力去做了,轻容心里无憾,至于别人怎么看,轻容不关心,”前生的痛苦悔恨今生她尽力去弥补,追回的这段祖孙情是她心底最温暖的记忆,想到罗老夫人临走时紧拉着自己的那只干枯的手,罗轻容鼻子一酸,她的心祖母知道,别人做什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罗轻容是重活一回的人,心里对命运轮回有了新的看法,原来人走了并不一定去了西方极乐世界,是真的还会有投胎轮回之说的,不然自己怎么又回来了?祖母辛劳一生,想来也是能去看好地方的,家里的人何必又硬要牵绊着她让她不能好好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