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云消雾散,她一心帮着自己,而他,竟还不知足,处处挑剔。
“别绣了,天儿暗了,伤眼睛就不划算了,”梁元忻走到罗轻容身边,握住她擎针的手,“不行的话,叫宫里的绣娘来帮帮你~”
自己请的是送子观音,若是让人代劳,哪里还有诚意?不过罗轻容不会跟梁元忻解释这个,将针插在一旁,起身道,“殿下今天回来的挺早~”
“左右无事,我就回来了,这阵子补药吃着么?”梁元忻的手指从罗轻容的面颊上滑过,“你太瘦了,都多吃点饭才是,是不是宫里的御厨不合你的口味?”
“没有,臣妾苦夏,天一热便会瘦下来,正常,”罗轻容淡淡一笑,“三房那边臣妾已经安排好了,信也着人给三叔送过去了~”
“轻容,”罗轻容如今瘦的面上只余下一双大眼睛,而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此刻分外明亮,梁元忻心里一酸,“不是,我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你,以前你也没有这么瘦过~”
“是么?”罗轻容揉揉面颊,“可能是这阵子有些忙吧,天冷了就会好了,殿下不必担心~”
梁元忻不由想起父皇至德帝跟自己说的话来,他说从母后做了皇后开始,便一天比一天瘦,身子也渐渐坏了,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是因为不开心,难道自己的妻子也要像母后那样,在这深宫里一天天枯萎?等待着某一天被自己带着开不了口的悔意去追忆?“对了,今天开先来找我了,纪氏跟他打起来了,现在抱了孩子回娘家去了,”梁元忻将罗轻容拉到自己身边跟她讲道。
“沉鱼跟贺大人打起来了?!”罗轻容惊得睁大眼睛,这叫什么话?“不是贺大人跟沉鱼动了手吧?臣妾这就让人到明安伯府去~”
“唉,有明安伯夫人的家教,还有你这样护短的姐姐在,开先哪里敢跟纪氏动手?”听罗轻容的话,梁元忻都替贺霖安委屈的慌,“是纪氏跟开先动的手,今天开先都没脸上朝了~”
“那怎么会?不对,沉鱼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定然是贺霖安做了什么错事,”罗轻容已经从震惊中走了出来,根本不相信纪沉鱼会做那种被人指责的事,“贺大人没说为什么?明安伯府呢?明安伯夫人怎么说?”
一向冷静的罗轻容居然为纪沉鱼乱了方寸,梁元忻心头微酸,皱眉道,“开先也没什么,不过是贺老夫人担心开先没有人伺候,便想指两个丫头到他们院子里,后来纪氏不同意,贺老夫人一怒之下,直接让官媒挑了个良家女子给开先做妾,纪氏的脾气也大了些,跟开先闹了一通,又抱了孩子回娘家了~”
人都是缺什么想什么,梁元忻说跟罗轻容讲这些的时候,在想妻子若是能因为自己的妾室生一生气也好的,起码说明她心里是在乎他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明安伯的家风一向如此,沉鱼会这么做也不足为奇,”明安伯府根本没有什么妾室通房,纪沉鱼能容得下这个才怪了呢,“其实沉鱼和贺大人连儿子都生了,老夫人怎么能担心起贺大人没人照顾了?难道沉鱼照顾不了贺大人?”
听罗轻容的意思,完全不觉得纪沉鱼做的事出格,好像错的还是贺老夫人了?梁元忻看着罗轻容微蹙的眉尖,“做老人的,自然希望儿子越多人服侍越好,纪氏不是要照顾儿子么?听说她又有了身孕~”
“是啊,有了身孕,妻子有了身孕吃不能吃喝不能喝的时候,丈夫却要左拥右抱不能受一点委屈,贺大人也是,沉鱼心眼儿小,受不得气,他也不担心伤着腹中的孩子?”罗轻容忽然想起来张兰的话来,女人怀孕受罪,生出来的也是人家的儿子,男人呢,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有人叫爹就好了,可这世道却觉得是理所当然,“当初贺家就应该知道纪家的家风的,怎么沉鱼嫁过去两三年了,贺老夫人倒忘了?”
当初纪沉鱼跟贺霖安订亲之前,明安伯宋氏是当面跟贺老夫人说起过纪家的家规和自己女儿的性格的,也说了,女子出嫁从夫,不可能让贺家按着纪家的规矩来,所以两家各退一步,若是纪沉鱼三年无所,便可给贺霖安纳妾生子,现在纪沉鱼眼看就要再生一胎了,贺老夫人却要自食其言,也太过小人了,“臣妾记得当年贺纪两家的亲事是殿下一力主张的~”当初梁元忻为了能娶自己,乱点鸳鸯将纪沉鱼定给了贺霖安,现在纪沉鱼被贺家欺负,梁元忻是要负上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