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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齐烨清冷不带温度,就像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无所谓:“挡道了?”
“是。”祁琳再看了一眼前边,亦是冷冷的语气,“但这条路尚算宽敞,若是马车歪方向后,准确地沿着直线走,就不会挡道了。”
“那就歪些方向。”凌大庄主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是。”
“唉唉唉,等等。”月流盈叫住祁琳,后半句对着庄主大人道:“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我们这样不管不顾不太好吧。”
凌大庄主双手相环,盯着她。
月流盈被这精烁的目光瞅得有点头皮发麻,却又坚持自己的立场:“我们就去看看能不能救,要是能救的话……”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庄主大人的脸越来越阴沉。
月流盈委屈地低下头对手指:“我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要是你觉得不想救的话,我也……”
“千暮,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
月流盈阴霾的脸上刹那间笑开了花:“哇,齐烨,我就知道你心存善念,宅心仁厚、于心不忍……”
“咳咳……”庄主大人一个眼神扫过,提醒她不要说得天花乱坠。
月流盈识趣地往他手臂上蹭脑袋:“我其实是想说,你对我最好了!”
凌齐烨蹂躏她的一头秀发:“知道就好,下不为例。”
“遵命,世子大人。”
千暮查探完毕,回来禀报:“回少主,那人伤了肋下三分,血流满地但不致命。”
月流盈同情心泛滥:“快把他扶到马车里来。”
“不准。”凌齐烨突然厉声制止,俊脸覆霜,渗着寒气,“千暮,把他丢到祁琳的马上去。祁琳,你牵着绳子走。”
祁琳还未应下,月流盈已经气得哇哇大叫:“那个人流了很多血也。”
“我知道,但不致命。”
“可是在马上这么驮着,迟早也会血流而死的。”
“千暮会帮他止血的。”凌齐烨见招拆招,一句一句地堵住月流盈的话。
“可是,你让祁琳一个女子走着,这太不人道了。”月流盈并不理解为什么庄主大人答应救人却又如此安排。
“再走一段时间,就能看见有人的村子,届时把那人放在村子里便了事了。”
“……”月流盈词穷了。
在庄主大人的世界观中,做到这样恐怕已是他大发善心,手下留情。月流盈祈祷,希望那受伤之人能度过这劫难才好。
“啪嗒啪嗒”天上果然倏地下起阵雨,顷刻间便灰蒙蒙一片,豆大的雨粒如离弦嗖一下就落到地面。天地间,雨帘挂起,遮挡去前方的一切视线。
祁琳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静等凌齐烨的命令。
“你快让祁琳和那受伤之人上车来躲躲雨,这么大的雨势,要一直淋下去,恐怕一个生病,另一个就该没命了。”月流盈拉开帘子,着急劝说庄主大人。
“千绝,让祁琳带那人上来。”
“少主!”
千暮面有难色,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凌齐烨低喝:“带上来。”
“是!”
月流盈没想到受伤的竟是一个女子,估计和锦瑟一般的年纪,面容十分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
凌齐烨将月流盈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和那位受伤女子保持一定距离,祁琳在那女子旁边,头发被雨水打湿,她却不做任何整理。
月流盈递过一条毛巾:“快擦擦,小心待会生病了。”
祁琳看了一眼凌大庄主的脸色方才接下:“多谢夫人。”
在少主面前称夫人,在私下里称小姐,这是一开始她与月流盈就说好的约定。
月流盈瞅了瞅那陌生女子,正准备弯腰去查看她的伤势,却被凌齐烨一下拉住,手劲颇大,揪得她生疼生疼。
月流盈不解,扭头轻唤了声:“齐烨?”
凌齐烨神色深邃,似乎在刚刚那一瞬间闪过些什么,担心、后怕、恐惧还是……
月流盈正想深究,但那眼神转瞬即逝,让她一时摸不着头脑。
嘶——脚下一阵酥麻感传来,慢慢自下而上,月流盈皱起小脸,委屈地拉拉凌大庄主,有点不好意思:“齐烨,我……我腿麻了。”
凌齐烨笑道:“许是坐久了。”
顿了顿,听听外面的动静:“这会没雨了,祁琳,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溪,你扶夫人下车去那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祁琳冷冷看了一眼车厢内躺着的受伤女子,又看了眼自家少主冷淡的神色,最后应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