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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正在铜盆前净手,随口回了句:“不知道。”
“你是施针的直接负责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此番施针,主要还得看齐烨他的接受能力如何。若是顺利,差不多四个时辰便能结束,若是不顺利……”
“怎样?”月流盈受不了他此时此刻还一副磨磨唧唧吞吞吐吐的样子。
老和尚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就一直扎下去!”
“……”
扎针的时候到底顺不顺利月流盈并不知道,因为闲杂人等被风玄子一律挡在了房门前,没有吩咐不得随意进去,否则按门规处置。
除了他和庄主大人,其余所有人通通都被称为是——闲杂人等!
月流盈无力地趴在门前的饭桌上躺尸,许小倩多番想和她以聊天方式打发时间都宣告失败。
“流盈,我拜托你说说话吧,不然我都快撑不下去了!”
沉默中的月流盈终于大开金口:“看不出来平日里你那么讨厌你师兄,关键时刻倒是挺关心他。”
许小倩被这么一说,难得显露出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日里那样只是因为师兄老是凶我管我,才不是讨厌他。”
“早明白了。”
“流盈,我们谈谈话,说什么都行,起码这样时间能过得快些。不然这么一直沉默不语地趴着,好难熬啊!”
“那你说我们聊什么?”凌大庄主还在里面受难,现在说什么都没心情。
这扎针就好比动手术一般,风险与成功并存,不过是哪个几率大哪个几率小的问题。
这番道理即便老和尚不说,她心里也明白地跟明镜似的。
许小倩茸拉着脑袋:“不知道,好像没什么好谈的。”
“那不就得了,继续趴着吧。”月流盈又开始在饭桌上呈躺尸状态。
两人相顾无言。
当然,这是四个时辰以内的情况。
四个时辰后,月流盈和许小倩终于再也坐不住了。
许小倩面如土色:“流盈,这会不会就是师傅所说的那种不顺利的情况?”
月流盈冷汗出了一身,整个人呆如木鸡,一时间也慌乱不已:“我……我不知道。”
就像那日在寒洞前一样,这会虽没有外泄的寒气,却依旧手脚冰冷,挪动不得半分。
风还是那么暖,只是吹在身上确实寒彻入骨。
里面突然传出了风玄子肃穆不已的声音:“千暮,再拿一包银针进来!”
还拿!
一百三十六针,加了倍数不就变成是两百七十二针。
月流盈已然短路的脑子现在只剩一个想法:完了,这下庄主大人真的该成刺猬了。
紧接着蹦出来的想法是:扎这么多针,庄主大人不会有事吧?
只是,她再怎么慌乱无措,再怎么心急如焚,也知道扎针期间就好比是手术室一般是绝对不能乱闯的,否则一旦惊动了里面全神贯注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她是慌,她是急,但她并非傻子,脑子还是能正常运转的。
在房门前面色焦急地走来走去,可是越走越是心焦,想要凑上去挖个洞偷偷探看里面的情形,却猛地想起眼前这间这是茅草屋,哪来的纱窗可以挖洞?
她自个拍自个一个脑瓜子,月流盈,你看看你这笨蛋,关键时刻就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刚才她倒也忘记向老和尚问清楚,要是一直扎下去不见效怎么办?
啊!呸呸呸,不准乌鸦嘴,老和尚好歹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名人,又不是混吃混喝的混账郎中,他一定是有把握才会提出这个疗法的。
“小倩,你以前见过你师父扎针吗?”
“啊?”许小倩偏首,诚实道:“见过。”
“那他扎针的技术怎么样?”
“师父那时顶多扎个五六针,像现在这样上百针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啊!”
“现在又过去多久时辰了?”
许小倩看了一眼漏斗,哭丧着脸回她:“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月流盈感觉自己都要泪奔了!
她现在已经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可是时间越久不久说明庄主大人的情况越加凶险吗?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可是时间越慢自己就越是难受,心里像是被火烧一般,刺疼得难受。
要是自己有透视眼就好了,起码这会心里能有个大致的谱,而非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