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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流盈原本还温和的目光顿时化成成堆的眼刀直射龙椅上的皇帝大叔。
呼,心肝都气疼了!
什么叫语言艺术?什么叫欲扬先抑?表面上将自家女儿放在地表平面上,实际却是在暗示这位尊正长公主多才多艺学富五车,与凌大庄主乃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月流盈在暗地里偷偷编排,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公主,公主又怎样,有个皇帝老爹撑腰就可以堂而皇之抢人家老公了?”
凌齐烨对上皇帝大叔的视线:“皇上过谦了,尊正长公主乃是燕云享誉盛名的才女,本世子岂敢称大。”
皇帝大叔看起来很疼爱这位长女,心情甚佳:“世子惊才逸逸,小女浅薄陋识如何能比得上,朕在想若是将长公主交予世子照看,想必朕会安心许多。”
切入正题了!
含蓄而又快速地切入正题了!
这问题敏感的很,若是一个弄不好让皇帝大叔以为庄主大人嫌弃他家闺女,往大了说那就是两国邦交问题。
凌大庄主坐姿不变,背依旧挺直,面上含笑:“陛下厚爱,只是本世子家中已有一位需要照看此生,想必照拂不了长公主了。”
皇帝大叔显然早就背好功课,将庄主大人的身家资料都提前查了个清清楚楚。
“朕知道世子府中有一佳丽,但却迟迟未立正室,朕的长女虽不是倾城国色,但也标致得体,配与世子为妃绝不为过。”
“圣上误会了。”凌齐烨站起身来,轻轻一拱手,清冽之声响彻大殿:“本世子府中的那位正是王府的准世子妃,早在来燕云前,本世子就已请旨赐婚,皇上圣口亲喻待我们省亲归国之后就为我们亲自主持婚礼。尊正长公主确是不凡女子,只是我们之间无缘无分,他日定能有更适合的人爱护公主。”
槿国小皇帝下过这样的口谕,怎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月流盈一头雾水。
皇帝大叔不知叹了多少声气,以为十拿九稳的准女婿现在居然被别人家先抢走了,又是落寞又是惋惜。
“既然世子已有妻室,那朕也不好强人所难,高公公。”
“陛下有何吩咐?”
“将朕喜爱的那对活血鸳鸯案送去给世子,就当是朕给世子的新婚贺礼。”
凌齐烨又是起身:“多谢陛下。”
某一处,珠帘后有人悄悄退席,步履不如来时轻盈,倒显几分沉重。
月流盈立在后面神色淡如水,她知道一旦自己与庄主大人在一起,这样的场面必然是要经历的,今天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凌大庄主的回拒她是胸有成足的,那些迷恋他爱慕他的小姑娘不管以后会不会相思成疾暗恋成伤,自己都不会去想。
她只知道,她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而他,是她未来一生的丈夫。
皇帝大叔的盘算不得成功,但宴席还是要继续下去,热情地朝凌齐烨敬酒,一杯接着一杯也不间歇。文武百官拿国家俸禄,自然也是跟着皇帝的意思,纷纷上前敬酒,庄主大人海量,自是来者不拒,转眼间一壶酒都喝空。
酒足饭饱,就招了表演班子来唱歌跳舞弹琴助兴,凌大庄主眼神里一派清然,看每一个节目都是在结束时随众人啪两下手,其余再无任何表示。
时辰似乎差不多了,皇帝大叔寒暄的最后一句是:“待世子,替朕问候贵国皇帝。”
凌齐烨说:“一定。”
“夜色已深,宫中备好了住所,世子大可在此留宿一晚。”
“燕云皇客气,娇妻还在家中等候,这次就不便打扰了。”
皇帝大叔暗叹那女子好福气,可惜自家女儿没这福分,也罢,缘分天注定。
又唤了那位黑面司机驾车,却被庄主大人婉拒,出了宫门发现千暮早已驱了车在外等候,月流盈一下从凌大庄主身后越过去:“千暮,你怎么会来?”
“少主吩咐,千暮只是照办。”
所以,她可以躺在马车里回去了。
正好,现在她累得很,站了那么久,皇帝大叔也不知道派人给她和千绝搬搬座位。他们纵然恣意饮酒作乐倒是舒服了,可怜自己美食无缘还得苦站数小时。
早知如此,躺在家里睡大觉岂不更好。
唉,失策。
凌大庄主上了车,月流盈早已累趴在软榻上,身子凑近了些看她,却没想到听到某女人抱怨:“离开些,一身酒气。”
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拿过一旁的锦被替她盖上,掀开了旁侧帘子熏散去身上烈酒浓味。
宠溺的喃喃自语:“无法无天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