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公主殿下找到岑长倩,希望他在拥立储君之事上慎重一些。
结果岑长倩会错了意,以为太平是想拉拢于他,于是就有了今日的回话。
其实,所有人都误会了太平,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争这个储位。
让岑长倩慎重,那也真的是让他慎重。
至于太平想让谁来继位,也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
“殿下.....”
高延福轻声呼唤,把太平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依下官之见,此时咱们当以不变应万变,还是少出声为妙。”
“若此时不知进退,恐成众矢之的啊!”
太平闻之摇头,“高长史说晚了。”
“晚了?”
“今日一早,本宫已经向陛下上了一本,奏请立储之事当慎重行事,不可轻断。”
“啊!?”高延福大惊,“殿下....殿下此举未免冒失啊!”
“如此一来,武氏兄弟,还有拥立李贤、李显的那些朝臣,必将矛头直指殿下,我们处境可就被动了。”
太平闻罢,不由苦笑,“本宫又何尝不知呢?”
可是没办法,她怕现在如果不说话,以后就没机会说话了。
立储之事已经迫在眉睫,武承嗣已经拼了,利用他所有能利用的关系向武则天施压,关陇官员亦用契丹进兵为由力荐李显。
一些深念李贤当年之才的旧臣则是争抢从龙之功,唯一还没出声的两大重臣岑长倩和狄仁杰,又显然是倾向于李贤和李显之中选一个。
宫中来报,昨夜圣皇宁可拖延闭宫的时间,也要和狄仁杰密谈至深夜。
想来心中已有人选,这个时候自己再不说话,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又能让太平怎么办?只得冒险,侥幸希望武则天能听她之言,再等等看。
......
想到这里,太平不由问向高延福:“最近府中收没收到什么信件?”
高延福一听,“殿下是说那个无名高人吗?”
缓缓摇头,“未有来信。”
“......”
太平一阵烦躁,心中暗骂:你个混蛋,该用你的时候却是没了消息!
没错,太平心里骂的那个人,就是吴宁。
虽然这八年间,吴宁从来没有和太平见过面,也没给过她只字片语。
可是,每当公主殿下举步为艰之时,她总能收到一个神秘的高人指点迷津。
八年前,当她初创公主府,两眼一摸黑,又被武承嗣和武三思排挤的时候,是那个高人送来了一个名字——
“岑长倩!”
那时的岑长倩正因反对立武承嗣为储而被迫害入狱,太平按照指点救了岑长倩,才有了这个不是盟友的盟友。
六年前,刚刚有些起色的太平,却因她保举的一个士子被查出科场舞弊而被群臣诟病。同样是那个高人在关键时刻送来了证据,证明那个士子是被人收买有意陷害,而还她清白。
五年前,来俊臣盯上了她,罗织数条罪状,欲行灭杀之罪。又是那个高人解其难于水火。
这些年,但凡太平有一点难事,那个高人总能适时的送来关照。
虽然没有属名,可是太平知道那就是吴宁,他一直在暗中看着她,帮着她。
但是这回....
这回你跑哪儿去了!?怎么就不出现了呢!?
......
“殿下....”
高延福见太平公主愁眉不展,也是心有不忍,“此事当从长计议,急之不得。殿下还是莫要多思,小心伤了身子。”
“嗯。”
太平点着头,“你下去吧,本宫没事。”
高延福闻罢未动,出声道:“殿下忘了吗?过了晌午还有一个重要约请,殿下却是不得不去的啊!”
“嗯?”太平抬头,“什么约请?本宫倒是真不记得了。”
高延福一笑,“下午,蜀中才俊穆子期于邀月楼大宴同年,殿下不是早就说要去见一见那个穆子期吗?”
“......”
经高延福这么一提醒,太平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可是,不由摇头苦笑,如今朝争已然是焦头烂额,哪还有工夫去招揽什么才俊!?
揉了揉眉侧,“算了,备上一份好礼送过去,本宫就不亲去了。”
“这.....”
高延福有点不干了。
“殿下还是去一趟吧!小人听说,豫王和梁王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去邀月楼偶遇这个穆子期,为的就是招揽。”
“连刚刚回京不久的魏王李贤,都己同为蜀地往京为由,硬要去掺和这一脚。殿下若是不去,怕是要落于人后了。”
太平没说话,她只觉一阵又一阵的倦意直袭心头,暗暗地把吴宁又骂了一便。
死混蛋!本宫为了你劳心劳神,你倒是躲得清闲!
而高延福可不知道公主殿下心里想的是什么,以为公主殿下还是不想去,赶紧又劝道:“殿下就是没看上这个穆子期,也得给蜀中十杰、长路镖局,还有....”
“还有那个身为九省绿林总盟主的狂生穆子究一个面子啊!”
“......”
太平一阵无语,蜀中十杰?算什么十杰?
账房、厨刀、鬼老七;
妓子、书生、刀十一;
狠八郎,胖修罗,玉面太叔震川西;
还有道爷,不算前程,算死期!
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草莽,算什么十杰?
还有那个穆子究,被天下土匪推举成了什么九省盟主,简直就是可笑,
可是,更可笑的是,京中这些自诩高贵的皇亲国戚,包括自己,现在却为了拉拢这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而不得不厚着脸皮去“偶遇”。
太平公主想一想都觉得可笑,支起身形:
“备车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