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奴仆飞快地盘算起来:
一成?
也就是到了地方,日后耕种收成的十分之一。
而只要去了朝廷所规定的三地,到地方就给三亩地,且三年之内不收税。
也就是说,这三年光景只要拿出十分之一,剩下都是自己的。
就算过了三年,朝廷开始收税,那也是税钱加上一成,这比给富户当佃农交租子还要划算。
最最重要的是,那可是良民之身啊!不再是贱奴,连生死大权都握在别人手里。
动心了......
包括青年在内,在场的奴仆都有些动心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根本不用迟疑了。
可是,汉人就是这样儿,再好的事儿,也不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说白了,不做出头鸟,甘为人后。
高延福就算说出花来,大伙儿也只是看看,谁也不敢第一个冲出来试。
对此,高延福也不着急,悠哉游哉地往那儿一站。
暗说,一会儿看谁急!
正想着,只见人群之中,挤出来一个中年汉子。
高延福一挑眉,呵呵,让人着急的来了!
见那汉子到了身前,老高主动搭话,“这位郎君也是奴籍?”
“啊.....”汉人一看就是老实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见高延福问来,下意识一缩。
“确属....贱籍....”
“那要不要赎买从良,去拼一个前程?”
“嘿嘿。”汉子一听什么从良,什么前程的,笑了。
憨然道:“谁不想呢,可是......”
面色一苦,欲言又止:“算了!小人就是看看热闹,可不敢痴心妄想。”
说着话,转身就要走。
“诶~~?”高延福哪肯放他走?
急忙拦住,“既然有这个心思,那机会就在于此,有何不可?”
“不行啊!”
汉子苦着脸,虽有意动,却总想挣脱高延福,离开这个是非地。
“俺得...俺得回去喂马了,晚了东家会骂的。”
“东家??”高延福不以为意,“你要奔赴前程,还在意什么东家?”
“可是....”汉子急了,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可是东家不放人,俺有啥办法?”
此言一出,围观人中,大多一暗。
众人心道,谁又不是呢?
其实,这是个死结。
也不是说主家都是恶人,人家也是花钱买来的奴户,又拿粮食养着,图什么?
不就是养奴,诸事方便吗?
哦,如今你想奔前程,想当良民,说走就走了?
所以,多数主家是不想放人的。
汉子的话引起了共鸣,高延福则道:“放心,本号替你出头,让你东家放人!”
汉子一听,不但不高兴,反而更加萎靡。
摇头苦叹:“算了,掌柜心意,在下心领,可是....”
后面的话没说。
“可是什么?”
“呵呵。”汉子苦笑,“我那主家非是一般人物,掌柜的惹不起。别到时,在下的身赎不出来,再连累了贵号。”
“哈哈哈哈!!”高延福大笑。
“倒是新鲜,高某活了四十多年,还没听说有谁是惹不起的!”
这话可说的有点大,周围的百姓看老高的眼神都不对了,倒是被其气势所震慑,而是......
鄙夷这货,牛皮吹的有点过。
......
洛阳是什么地方?大周神都,权力中枢。
随便一划拉,就能找出几个带品级的,更别说皇亲贵胄住了半个洛阳城。
你就算背景再大,能大到哪去?大得过武三思吗?大得过李显吗?保不齐就遇上一个比你更有背景的。
所以,千万别在洛阳城中耍横,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汉子也觉得高延福这话说大了,他根本就不信。
缓声道:“劝掌柜的一句,可不敢这么说话。”
“劝什么?”高延福一瞪眼,“今日某家还就把话放在这儿了!”
“众位邻里稍后做个见证,别管你主家是谁,某家现在就去帮你把赎买文书要回来!!”
“说!!你主家是哪门哪户!?”
“这.....”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汉子有点懵。
“要不,还是算了吧?”汉子还想再劝一劝老高,“我那主家....真不是一般人物。”
“废什么话!?”高延福急了,“到底是谁?我去会他一会。”
汉子没招儿了,只得报出主家名号。
“我那主家...住在怀仁坊.....李宅。乃是长路镖主,武川侯....穆子究!”
“掌柜的,您也惹得起?”
......
嚯!!!
百姓又是一声低呼。
穆子究?这是穆子究的家奴??
这个太平牙行算是找错了对手,踢上了铁板。
......
。